整個後宮之中,只有邵太妃與嘉靖關係最好。
因為邵太妃是嘉靖的親生奶奶。
雖然在嘉靖來北京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邵太妃,但是骨肉親情卻是做不得假的。
嘉靖來到太妃處,卻見太妃昏昏沉沉的躺著。
旁邊有一個太醫正在細細品脈。
嘉靖等太醫品完脈,問道:“太妃怎麼樣了?”
太醫恭恭敬敬的說道:“啟稟陛下,太妃的眼疾越發沉重,無所因起,忽然漠漠,不痛不癢。小珠子裡,乃有其障,作青白色,雖不辨物,猶知明暗三光。此症日重,恐怕太妃要失明瞭。”
嘉靖皺起眉頭,就想訓斥,但言語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他現在在朝中根基淺薄,正是要收買人心的時候,和聲說道:“好生醫治。有什麼上好的藥材,全部拿來用。”
太醫說道:“是。”
邵太妃的眼疾,其實就是白內障。在現代只需一個小手術就能做到的,在這個時代,卻是疑難雜症。
“是皇帝嗎?”邵太妃眼疾,眼睛不大好用了,耳朵卻靈敏的多了,聽到了動靜,連忙問道。
“正是孩兒,太妃您好些了嗎?”嘉靖連忙上前,攙扶住想要起身的邵太妃。
黃錦眼疾手快,給邵太妃墊了一個枕頭,對著太醫輕輕揮手。這個太醫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躡手躡腳的離開了這裡。
邵太妃依靠枕頭坐好,說道:“我老了。時日不多了。有什麼好不好的。能活著見到孫兒您登基稱帝,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再多的我也不想了。”
“太妃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朕還想為太妃上太后尊號的。”嘉靖說道。
“什麼尊號不尊號,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什麼掛念的。只是有一件事情,一直放心不下,想給陛下說說。”邵太妃握著嘉靖的手緩緩的說道。
嘉靖說道:“太妃請講,朕無不答應。”
邵太妃說道:“雍王都已經遠竄南洋了,陛下能不能放過他啊?”
嘉靖臉色一僵。
楊廷和是他的近憂,而雍王就是他的心病。作為一個皇帝,每當看見,地圖上東雍的版圖,他心中都不舒服。
其實他沒有想過,他看過的所有地圖,都是朱厚煌提議之後,正德吩咐繪製出來。
“陛下,不管怎麼說雍王,也是你的堂兄。而且雍王已經遠在南洋,不會再來中土了,對陛下沒有什麼威脅了。就放過雍王,要不,就拿東雍當外藩就行,我會叫雍王年年來貢,歲歲來朝。”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
雖然雍王與嘉靖都是邵太妃的親孫子,但是朱厚煌從小在京師長大,與邵太妃見面多一點,那時候的邵太妃,覺得再也見不到其他兒子孫子了。
所以對朱厚煌格外看中,當初朱厚煌出京往東雍的時候,邵太妃就將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給了朱厚煌。雖然嘉靖身為皇帝,也常常在他身邊。但是在邵太妃的心中,嘉靖一時半會都比不上朱厚煌。
嘉靖對此感到十分不滿,但是也不好與一個老太太說什麼,更不要說這個老太太是他血緣上的奶奶。
“朕知道了,只要雍王兄不再回中原,。朕就不去管他了。”嘉靖說道。至於嘉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邵太妃說道:“見你們兄弟和睦相處,我即便是去了,也安心,當年你爹與雍王他爹,從小關係非常好,我也不求你們想他們兩人一樣,但是也用不到苦苦相逼,得饒人處且饒人。”
“朕知道了。”嘉靖緩緩撫摸著邵太妃的手,“太妃放心,朕是不會為難雍王兄。”
邵太后非常高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陣子話,只是老人精神不濟,說著說著就有幾分疲憊了。
嘉靖見狀,勸邵太后睡覺之後。起身緩緩的離開。
當嘉靖離開邵太妃的寢宮之後,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之極。嘉靖心中暗道:“雍王雍王,誰都看重雍王,而不看重朕。”
正德寧肯死,也不願意將皇位傳給他,連他的親奶奶也喜歡雍王多過喜歡他。讓嘉靖心中十分不忿。
邵太妃不知道他這一番話,非但沒有好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