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的,就是抓住他們。
心志一定,尤明許的情緒快速平復,她壓根不想再聽他們扯什麼情債,看著殷塵,心念飛轉,問道:殷逢是你弟弟,你為什麼要對付他?
邢幾復並不知道殷逢和殷塵的關係,聞言便也凝神聽著。
殷塵笑著說:你也說了,他是親弟弟,我怎麼會對付他?相反,我一直以這個弟弟為榮。這些年,我一直默默地關心著他。如果有人敢傷害他,我會立刻要了那個人的命。不過,殷逢是個很固執的人,他讓自己過得很苦,你不也知道嗎?我心疼他,想要解放他,他從小接受的正規條條框框教育太多,把自己框在了裡頭。我只是想讓他知道,大哥是對的,是他執迷不悟。明白嗎?
尤明許心道,果然如此。殷逢全都料中了。不過她嘴上並不反駁,避免激怒這偏執狂。她又問:懲罰者組織,是你建立的嗎?
殷塵目光沉沉望著她,說:明許,首先,你也應該喊我一聲:大哥。
尤明許不說話。
殷塵卻又笑了笑,說:不喊大哥也行,如果你母親沒死,我本來就是你的繼父。這一層關係,我更喜歡。沒錯,懲罰者組織,是我建立的。
尤明許聽到他張狂的話語,卻只覺得噁心惱怒。繼父?若不是此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真要罵一句:繼你嗎的頭!
母親哪怕就算曾經被邢幾復這麼個書生才子模樣矇蔽,一時上當,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上這個死變態終極犯罪者。
一時間,尤明許看邢幾復,都比之前順眼了一點點。
尤明許正要繼續套話,殷塵卻說:行了,敘舊到此為止。你想套我的話,慢慢來。咱們一塊要在山裡躲的日子,還長呢。
尤明許心一沉,索性也半真半假地說:你既然叫我一聲弟妹,還不放了我?
殷塵說:殷逢從來對女人沒什麼真心,唯獨對你,愛得神魂顛倒。就像當年,我愛上你的母親,曾經一度,我願意為她而死。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和他流著相同的血,有著相同的喜好和厭惡。我們會愛上相似的人,而且居然是兩母女。所以你說,人生啊,每個人的命運,要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其實都是註定的。
尤明許說不清為什麼,心頭竟有些震動和隱隱的恐懼。也不知道恐懼的到底是殷塵話語裡的什麼,還是他未說盡的含義。
她忽然又想起了殷逢,曾經的尤英俊,含淚望著她說,我愛你,我願意為你而死。
殷家人,都是這麼的瘋狂嗎?
不,一個聲音在心中說,殷逢和眼前的罪犯,是不同的。
她想起來了,殷逢平平靜靜地對她說:大概我希望自己一生信奉的,是諸惡莫作,諸善奉行。
如果說殷塵的話令她感到了寒意,殷逢的存在,卻令她心頭冒出陣陣溫暖和力量。
你們是不同的。尤明許說,他和你,生而相似,卻選擇了不同的路。他和你,從來都不一樣。
殷塵聽懂了她的含義。他的眼裡籠罩上一層情緒,用那捉摸不定地眼神,靜靜望著她。尤明許知道,自己也許觸怒了他,甚至可能觸到了他的痛點。她忽然心生快意,於是慢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