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守義等著唐軍來進攻,但唐軍選擇的進攻時間,仍然讓他錯愕不已。
當他坐在火塘邊上,美滋滋地喝著溫好的酒的時候,淥水兩岸,鼓號之聲大作,匆匆趕到戰線之上看到對岸燈火通明的場景,愕然地道:“夜渡?”
“少將軍,我們的很多兵士有夜盲陣!”一員部將擔憂地道:“據我所知,唐軍是沒有這個問題的。”
“那就點火,將戰場給我照得如同白晝!”錢守義道:“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另外,把沒有夜盲症的人,全都給我調到最前邊來。”
“沒有夜盲症的人,大部分都是我們的核心部隊!”
“現在哪裡還能講究這麼多?調上來!”錢守義怒道。
話音未落,對岸突然傳來了隆隆的轟鳴之聲,一團火光閃過,尖厲的呼嘯之聲旋即傳來。
“火炮!”十幾名親兵一湧而上,手持盾牌將錢守義圍在了中間。
炮彈越過了淥水,落在空地之上,轟然爆響,無數泥漿,石塊飛濺而起。
伴隨著第一聲炮響,另外三位火炮,也依次開火。
錢守義在親兵的護衛之下,慢慢地向後退去,看著淥水邊上的投石機,在火炮的轟鳴聲中,一個接著一個地被炸塌,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
面對著唐軍這樣的武器,他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被動地捱打,然後等到唐軍的步卒殺到他的跟前。
在宜春,如果不是唐軍這樣巨大的武器優勢,他本來不用付出那樣大的犧牲的。
左岸,楊宏的部隊已經準備橫渡淥水了。
一個個的橡皮筏子,正被打氣筒打得慢慢地鼓起,淥水邊上,已經有士兵抬著打好氣的橡皮筏子在待命了。
後軍方同,突然傳來了急驟的馬蹄之聲。
虞嘯文回身望去。
“停止進攻!”一個聲音從急奔的馬上傳來。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虞嘯文愕然不已。
戰馬徑直停在了虞嘯文的面前,來人並沒有下馬,而是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虞嘯文:“停止進攻,撤軍!”
“高監察!”虞嘯文大叫起來。
“這是李大將軍的命令!”來人,是右千牛衛的監察官高五福,雖然不掌軍權,但卻是右千牛衛不折不扣的二把手。“知道為什麼是我來嗎?李大將軍就是擔心你一意孤行。”
“為什麼?任曉年在等著我們!”虞嘯文握堅了拳頭。
“虞嘯文,這已經不是我們右千牛衛一家的事情了。”高五福冷冷地道:“皇帝陛下的命令已經到了鄂嶽,李大將軍率部正在日夜兼程地趕過來,在李大將軍沒有抵達之前,任何的軍事行動,都必須停止。”
“任曉年不救了嗎?”虞嘯文痛心地道:“那是一萬兄弟啊!”
“活下來,是運,活不下來,是命!”高五福嘆了一口氣:“不過我相信,他們能撐住,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合適的時候。”
聽著高五福冷酷無情的聲音,虞嘯文一把抄起身邊的大刀,一聲大嘯,將身邊的一株碗口粗細的樹從中一斬兩斷。
對岸,錢守義嚴陣以待,但唐軍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一陣火炮狂轟之後,他們居然偃旗息鼓,轉瞬之間,就熄滅了火把,退得無影無蹤。倒是讓錢守義失望不已。
到了天明,派出一隊又一隊斥候的錢守義愕然發現,唐軍居然還在退,一直退到了宜春,這才停了下來。
這一退,他好不容易才營造出來的這個凹形局面,又被唐軍給抹平了。換而言之,他先前的幾千人白死了。
這讓錢守義鬱悶不已,難不成現在他還要真的主動出擊去進攻唐軍嗎?雖然他還有著人數上的優勢。
“傳令左右兩翼,嘗試性地進攻唐軍,主力,重新渡過淥水,進逼宜春!”在考慮了整整半天之後,除了再次派人去摧促劉信達出兵之外,錢守義終於還是作出了決定。
他想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