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兒暗暗深呼一口氣,回頭衝玄墨招手:“玄墨哥哥,快點,我們回家。”
看著這個一路護著她的少年,林福兒雖然笑著,眼底卻冒起了眼淚花,這一刻,她竟有種,爹孃不再是爹孃,而全世界就只剩下玄墨一個人的悲涼感。
玄墨的眼力何等敏銳,心中本就驚濤駭浪,憋悶怪味,看到林福兒眼底的溼潤,心中忍不住一陣牽扯著心疼。
“福兒,這位是?”
張德勝過來的路上,聽說林福兒是被一個騎大馬的少年送回來的,見過林福兒,才想起這件事來,見少年氣質不俗,忍不住詢問。
“玄墨哥哥是我家主人啊!”林福兒瞧見林明淵混在人群裡往這邊看,便大著聲音重複道:“少爺憐我年幼,正好來這邊辦事,便順道送了我一程。”
這話聽的張德勝、林懷平等人面面相覷,直到瞧見林福兒衝他們暗暗擠眉眨眼睛,才恍然明白是怎麼回事,張德勝隨即順著林福兒的話頭,衝玄墨道:“玄墨少爺,牢房您送福兒回來,都到家門口了,請屋裡稍坐,喝杯清茶可好?”
這半天的工夫,玄墨都有些適應林福兒的古靈精怪了。
眼角餘光輕輕掃過周圍,看到泰安村很多人,裡面還有幾個剛剛在林家門前見過的熟悉面孔,頓時明白了小丫頭的打算,衝熱情的張德勝輕輕點頭,只道:“有勞。”
他的神態、語氣,像足了富貴人家的尊貴少爺。
就連林福兒都心中嘀咕,對玄墨的身份,生出幾分好奇來。
林懷平幫忙牽馬,張德勝陪著,林福兒跟在玄墨身邊,像個稱職的小跟班,他們身旁、身後還跟著好些泰安村人,一眾邊說邊笑著前往林福兒的新家。
林福兒家之前居住的地方,在村口,林福兒如今的新家也在村口,兩邊隔開整個村子。
等眾人穿過泰安村,看到村口新起的房子時,林福兒心中湧去了無邊的情緒,胸口一陣悶悶的痛,張德勝也收起了笑臉,嘆了口氣說道:“外頭瞧著不好,一應用具都備的很充足,你爹孃往常不怎麼出門,該是不難熬。”
不難熬嗎?
林福兒不能理解,外公不是吝嗇的人,陶瓷生意的收益,別說蓋一棟房子,就是蓋兩棟、三棟,也是儘夠的,可,為何不好好蓋個房子,卻要搭個草棚?
寒冬臘月,天寒地凍,住在四面透風的草棚裡,能好過?
林福兒臉色很不好,小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黑著臉匆匆走向連院牆都沒有的草棚。
順著草棚前掃出來的道兒,林福兒沒費多少工夫,便到了跟前,可從他們出現到現在,草棚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絲毫反應。
爹孃沒在嗎?
不,張德勝剛才說,爹孃往常鮮少出門。
既然如此,那便是在家,在家為何聽到動靜沒有反應?
林福兒心中說不出的情緒,她站在單薄低矮的木門前,深呼一口氣,抬手輕釦,隨即輕喚:“爹,娘,福兒回來了。”
原本,林福兒以為,就算娘對她生了隔閡,爹也定會回應。
可是林福兒的幻想落空了,她已經喚人了,裡面卻沒有絲毫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