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所言不興刀兵,不知還做不做數。”
你掀了棋盤,是不是要動用秦國武力脅迫良隨你去秦國。
現今韓地各大城郡都是在秦國統治之下,郡守,郡尉,郡丞都是秦國任命。
如果嬴成蟜要動用秦國官方力量,那麼十個張家也要被碾死。
張良和嬴成蟜的對賭,從始至終都是在秦國官方不干涉的情況下,要不然這場賭局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若與你賭鬥的是老夫,此刻少不得便如此為之。引用君上一句話,‘在絕對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可惜,與你對賭的是君上,老夫不能越俎代庖。老夫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張家小子,請盡出所能,你們這些世家,沒有幾天了。”
呂不韋承諾不動用秦國官方力量,讓張良心頭大石落下。
其又恢復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模樣,寵辱不驚。
呂不韋轉身離去,邊走邊道:“你不要自視過高,認為給君上做門客是件很丟人的事。不妨告訴你,那綠紙是君上要送予你的,不是老夫,其真正用途與這次韓地賭鬥無關。君上從未想過要在綠紙做文章,你猜中的只是老夫想法,而不是君上所想。”
呵,裝神弄鬼。
張良內心輕嘲,他可不信這綠紙是嬴成蟜發善心贈送。
“先生且慢。”
叫住呂不韋。
張良一邊後退,一邊道:“先生,你與嬴成蟜都太自大了。”
呂不韋回頭,看到張良已退到房門邊上,老眼微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兩人所處的居室有兩個門。
一個是呂不韋身後直接連通外界的門,一個是張良背後可以走入內室的門。
“先生奇貨可居,扶持一質子而登王位,滅周朝而成天下霸主。以商人卑賤之身而成一國相邦,開千載未有之現象。看不上小子,小子完全可以理解。”
張良說話的同時,腳步不停,此時已快退到了內門上。
“不必以言語拖延時間,老夫不走,你可站在門前慢慢言說。”呂不韋嘲道。
他看出了張良想要做什麼,但是他不在乎。
張良腳步頻率沒有變化,沒有為呂不韋言語所幹擾,很快便到了內門前。
拉開內門,張良閃身入內,只開了一條能露出腦袋的門縫,探著腦袋道:“小子真不知該說先生膽魄過人,還是自大誤事。”
雖然張良不認為呂不韋和其身後的魯勾踐能留下他——兩個老頭能有多厲害?又不是武將出身。
但呂不韋眼睜睜看著張良跑,還是讓張良覺得受到輕視,略有鬱悶。
我都說的這麼準了,今天表現這麼好。
你就算是早就名滿天下,也不能應該這麼瞧不起我罷。
“老夫老眼昏花,確是看輕了你,該說自大誤事。”
呂不韋這麼一說,張良內心便好受許多。
雖然在歷史上張良名氣比呂不韋大的多,但兩人都不是穿越者,並不知情。
此刻的謀聖在前秦國相邦面前,不僅是在年齡上是晚輩後輩,知名度上亦是如此。
能夠得到呂不韋認可,對於張良而言,稍微有些小激動。
“小子誤言,先生勿怪。”
“有話快說,老夫等你不是為了和你見禮,秦人不喜饒舌。”
你是衛人,哪裡是秦人?
張良內心如此言。
“先生有如此名氣,對待小子可矣。可一個在天下留下最大名聲是屯留之恥的公子,憑什麼自大至此。”
回想著嬴成蟜口述不動用秦國官方勢力的承諾,初回新鄭收到的那張紙,還有莫名其妙收到的綠紙。
“將大好優勢拱手讓人,非要以己之短,克敵之長。如此意氣用事,自大無謀之輩,怎配先生為其門客?先生於蘄年宮發動的兵變震驚天下,今昔可是沒了銳氣?”
張良為策反呂不韋做著最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