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喝下那辛烈的酒水,而後,放下酒盞,立於雨中,任由裹挾著海棠落花的雨水,沾染在衣衫。他急切起身,擁她在懷,埋怨的語氣,小心寒氣!
這三月的春雨,海棠,還有你,真是我的摯愛……你還記得嗎,那年我在故鄉,與你久別重逢,即是三月。
那時候,山裡只有瓊華,沒有海棠,如今,是你讓這洛棠山,遍山海棠。
空塵,我愛你,過去,如今,此後,唯你一人。
他深深地吻著她,雨水散去,春和景明。
想來世間少有郎君,會在夫人面前哭成你這樣,她笑他的感懷動容,如此深刻。
想來世間少有夫人,會如你一般薄情寡義,只想著自己言語快活,不在乎郎君聽得心酸。
好郎君,以後不與你玩笑了,別哭了,可好?
他牽著她步入一室繾綣,彼此目光重疊,軒窗外的落英,洇染在床榻上。鬆開那髮髻上的海棠,寬去那粉白衣衫,她依偎在他寬廣溫暖的胸膛,聽他緩緩一言。
世間紛亂多擾,風塵喧囂,唯有此間,與你相擁,令我想要流淚……
我愛你,之燼,前生,今生,來生,只能是你。
天邊迅疾而來的詭異雷雨,好似一場席捲生靈的災禍。祖雲抱著昏厥的之燼去了崬鷺,一個無人知曉的幻境。那幻境是他在翻閱《河川記》後,在鷺鳥高飛之地,以自身神力所造。
當初,他認為明哲保身便是極佳的為君之道,可他現下早已習得權謀之術,才曉得所謂的明哲保身不過是懦弱與平庸。他是這天界下一任帝王,自被立為太子起,他就有資格以儲君的尊位,向四海五界索取任何所愛之物。
不爭便難得,不得便無為,他要做的是威震天地,無所畏懼的帝王!而不是一無所有,形同虛設的傀儡至尊。
更何況,他無意中在天界神牘塔裡,看到的驚心秘聞,使得他披上了荊棘外衣,戴上了頑石面具。
若天翻地覆才能仇怨得報,他不在乎什麼帝位……
崬鷺幻境中,依然能見霞光瀲灩,星河長耀。那木鐲子在她腕間,舊年風華依舊。祖雲掌中赫然出現一丸藥,乃是北海皇子孝敬他的重禮,可治癒任意惡疾,更可延壽。
至於,北海皇子為何聽命於他,皆因慾念。北海世代製藥,康健長壽,卻有世人想象不到的崇尚富貴,那皇子說,若無銀錢,何來權力,終日醉臥清貧藥廬,淪為天庭漠視的製藥奴僕,難道能快活?
身為天界四海帝王之一的北海龜帝,兩袖空空,所居宮殿草藥比金玉還多。如此境地,天帝竟然還以龜帝制藥不善,使得天庭帝長子淳升,患疾服藥,雖痊癒卻落下弱症為罪,褫奪北海之封號“天壽神龜”,此後只可稱為北海仙龜。
後又因北海所奉,治癒血虧之症的仙藥,未能留下隋妲娘娘之命。繼而連累其女,即尚為嬰孩的天庭帝五子,出生不足百日的小帝姬酈蕪,一同離世。天帝怒不可遏,數罪併罰,將北海龜帝打入天獄,足足關了三日。此事,辱沒了北海製藥的辛勞與功績,更成了笑柄。
雖則,後來天庭多有恩賜,但因那三日的凌遲,北海失去了四海帝王的威嚴。
那言辭不敬,心懷怨懟的皇子,是北海七皇子,名為瞿玖,也是北海下一任帝王。他沒有父帝的與世無爭,忍辱負重,垂衣拱手而平。
他與祖雲一樣,有自己的慾念,也有難以言說的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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