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卻故作高深地轉而言它:“湯掌櫃可知孫子兵法有一計,曰借刀殺人。”
蘇柒今日,著實的無聊。
上官過境,東風鎮內禁止一切喪事活動,她這個冥婚媒婆和陰陽先生已然好幾天無生意可做,自然半分進項也無。
倒是丸子,這幾日被蘇柒明令禁止去打獵,卻一大早被掮婆王嬸找上門來,說是一家房客今日動土,要尋幾個年輕力壯的後生幫忙,幹完活給一吊錢並管一頓午飯。
丸子有傷在身,蘇柒本不想讓他去,奈何王嬸自打一進門,一雙眼睛似黏在了丸子身上似的,大有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走的架勢,丸子盛情難卻,再三保證會小心,終被王嬸拉走了。
臨出門,王嬸還對蘇柒熱情建議,今日京城來的大官路過東風鎮,全鎮的閒人都往大十字街看熱鬧去了,她閒來無事也不妨去看看。
蘇柒被“閒人”二字深深地刺傷了自尊心,噘嘴一臉的彆扭:誰閒人?!誰閒來無事?!
那什麼京城來的大官,人還沒來便斷了姑娘我的事業財路,鬼才要去看他!
蘇柒百無聊賴地打算給老虎燒麥洗個澡,奈何人家正忙著跟一隻野貓兒學爬樹,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壓根兒不理她。
連只老虎,都比我有正事兒……這下,蘇柒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徹頭徹尾閒人一個。
“誰給我找點事做,掙錢的那種……”蘇柒坐在庭院石井欄上唸叨著。
然而,她的祝由之術再度神奇顯靈,她剛唸叨完,便見郝立正火急火燎地推門進來:“小柒!”
“當丫鬟伺候人?”蘇柒果斷擺手,“不幹!”姑娘我這個行當,素來只“伺候”死人。
“就一日!且不過端端茶倒倒水,活兒一點也不重。”郝立正忙不迭地解釋,見蘇柒依舊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只得祭出殺手鐧,“做一日,十兩銀子!”
蘇柒聽錢馬上變了臉色,“給這麼多?壕氣啊!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
“正是本縣縣丞,方大人。”
“切!”蘇柒翻個白眼,“全東風鎮誰不知道,咱們這位上官方大人,出了名的鐵公雞!”
“此番他這鐵公雞也不得不拔毛了!京城來的安大人今日下榻東風鎮的館驛,一進門便拉了臉子,嫌寒酸破敗,連個使喚的下人也沒有,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京城來的人就是矯情……蘇柒瞥瞥嘴,住不得就走唄,你早走我早開張,只是,“這跟我有何關係?”
“你還不明白麼?”郝立正著急,“衣食用具,方大人自可從縣衙裡調來,然這聽使喚的丫鬟下人,便只好從東風鎮現找了。偏偏那安大人眼光高的很,專門叮囑這丫鬟要順眼好看的,不然他看著心煩,他心一煩,方縣丞頭上的烏紗帽就岌岌可危。故而這鐵公雞才忍痛拔毛,出了大價錢僱傭鎮上長得周正體面的姑娘,解燃眉之急。小柒你……”
“那我也不去!”所謂掙錢有道,給這傲嬌跋扈還毀人事業的大官兒當丫鬟,蘇柒打心眼裡拒絕。
郝立正都快哭了:“小柒你行行好,就當幫大叔個忙!我也是被上官壓得沒法子,連我自己女兒雲香都送去了,還有何記飯莊的採蓮……”
一聽說自己的好姐妹採蓮也被送了去,蘇柒不免有些擔心,又想到這郝里正與蘇先生關係不錯,平日裡待她也不薄,還時常幫她介紹生意,如今這樣低三下四地求她……
“好吧,我去!”
蘇柒給丸子留了張字條,便跟著郝里正一路去了館驛,到了果見雲香、採蓮等七個姑娘正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話,蘇柒望了一圈,果然東風鎮上模樣標緻的姑娘都來了。
蘇柒拉了拉採蓮,低聲問:“什麼情況?”
“誰曉得!”採蓮嬌嗔一眼,“不過,十兩銀子噯,就當我給自己掙嫁妝錢了。”
“小娘餘真是不害臊!”蘇柒故意羞她,又問,“那黃公子又去找過你麻煩沒?”
“再沒來過。”採蓮眼眸一亮,壓低了嗓門,“我聽說,他被人敲了悶槓子,連打帶嚇的,說是從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