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帶我出去玩被爸媽逮著時,他每次出差回來給我帶回禮物時,他恨我不爭氣又一邊幫我出頭時,他跟閆斌吼著不要跟他搶妹妹時,他在我失蹤七天終於有我訊息衝進我家時……
他高興大笑時,他生氣發火時,他擔憂心疼時,他的一切一切,從沒像這一刻那麼清晰過。
我的哥哥,最最疼我的哥哥,沒、沒了?
我失神地朝著那棵樹跑過去。
“哥,哥……我這就上去救你,我一定把你救下來,你等我,你等我呀……”
“班瀾!”
在我扒著樹要往上爬時,仇詩人再次把我擁入懷中,不顧我的掙扎將我的臉按在他懷中,我聽到我身後有動靜,像是有人在爬樹,我想回頭看,仇詩人不許。
我慢慢地也失去了掙扎的力氣,軟倒在他懷裡,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嘴裡發出小獸瀕死般的嗚咽聲。
班戟被閆斌他們聯手從樹上移下來,平放在地面上,班戟被精裝打扮過的一張臉,看起來很安詳,死前應該沒有受過太大的驚嚇。
我已經被仇詩人放開了,正愣愣地站在一旁看著班戟,腦子裡一片空白。
哪怕前後死了兩個人,我也從未想過下一個會是我哥……我從未想過我哥會死!
所有人默哀地圍著班戟,徐英俊忽然就跪了下去,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巴掌:“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亂跑出來,就不會……就不會……都是我的錯!”
其實我心裡知道,徐英俊會忽然叫著張穎跑出來,絕不只是他精神渙散出現幻覺而已,兇手想殺我哥,會找出各種各樣的方法,徐英俊沒跑出來,也會有其他人。
可我現在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任何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哪怕理智告訴我不是誰的錯,依然存著一絲怨懟,就在心裡頭慢慢發酵。
有人提議,先將班戟送回別墅裡,別放在外頭,然後我被拉著默默地跟在後頭。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站在最後面的班芷。
再次見面我就一直忍著,忍著對這個姐姐的怨,對姐姐的恨,但這一刻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跟被扎破的氣球一樣,“砰”地就破了。
我衝上去就拽住她,惡狠狠地盯著她:“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是不是?”
班芷面無表情,好像班戟的死也無法讓她的內心升起波瀾,目光冷冷淡淡地還帶著死寂,聲音也陰陰的:“不是!”
“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你怎麼會邀請我來這裡,最巴不得不要見到我的不是你嗎?你到底想做什麼,班戟也是你弟弟,你還把自己當人嗎,班芷!”
班芷甩開我的手:“我當然知道班戟是我弟弟,那你呢班瀾,你有把他當哥哥嗎?”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瞪著我,“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她湊近我,低低冷冷的聲音鑽進我耳朵裡,“每一個在你身邊的人,都會被你連累,都沒有好下場,我說了全家人都會因你而死,現在是班戟,下一個,會是誰,你要不要猜猜看?”
“啊——”我發狂地推開她,推開她後又想要再撲上去,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又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但在我再一次要揪到班芷時,被仇詩人抓了回去,他鎖著我,一手輕撫我的背,想要平定我的情緒,狠厲地看了班芷一眼,對其他人道:“都回去。”
因為我的事大家都尷尬地站在這,對我突然對班芷犯難,知情的都知道我們的“四角關係”,大概覺得,我被班戟的死給刺激了。
大家下意識地聽從仇詩人的號令,誰也沒有多說,抬著班戟的抬著班戟,殷湦走過來攬住班芷,回了別墅裡頭。
善管家這個第一天見面顯得沉穩厚重的男人,在看到班戟時,都一再地嘆氣。
閆斌問他:“電話線修好沒有?”
“修是修好了,可還是打不通啊,怎麼是好啊,你們在這裡約了五天,今天才算是第二天,要等到下面發現不對上來救援,怎麼也得五天以後吧?”
許貫洋喪氣著臉地往客廳裡走,閆斌眉宇間也帶上了疲色,眉頭緊鎖著在想著辦法,忽然,聽到許貫洋再次叫了起來。
其他人慌忙過去,只見許貫洋指著桌上的洋娃娃,面露驚恐:“不、不見了,那娃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