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永遠,都無法去形容,那是怎樣的一種痛。
和怎樣的一種恨!
姨太說,她最討厭的就是姬靜如的皮,長得好看,面板雪白,哪怕得到了男人的寵愛,她也嫉妒著姬靜如的身世,和她永遠模仿不來的高貴,姨太要她生不如死。
在姬靜如血肉模糊,彌留之際,姨太在她耳邊,悄聲說著:“還有你兒子,他在學堂還沒回來呢,你說,我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對付他,跟你一樣,把皮剝了?”
姬靜如睜圓僅剩的還完好的眼睛,帶著滿腔的恨,斷了氣。
我縮在一旁,身上還殘留著剝皮的痛,不停地抖著,連神智都幾乎痛得抽離。
有那麼一刻,我以為我是姬靜如,充滿怨毒地瞪視著男人和姨太,恨不得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閉上眼睛,好一會才將自己從那種滔天怨恨裡抽離出來。
之後,姨太將姬靜如的皮,做成了那件紅色的旗袍,對外散步她跟野男人跑了,毀她的名節,讓不知真相的人唾罵。
而姬靜如的屍體,被姨太儲存了起來,每天割一點剁碎了餵狗,將院子裡的幾條大犬,喂得十足兇殘,在某一天夜裡,咬死了姨太。
我藉著姬靜如怨靈的眼睛,看到那個畫面。
那姨太死得很慘,沒有一塊面板是完好的,她是被狗一口一口,猶如凌遲一般,流血而盡死的。
鬧鬼的傳說,就從那時候傳出來的。
姬靜如還沒能報復男主人,男主人就請來了個得道高僧,那個高僧說,怨氣太重,憑他的道行祛除不了,只能將其封印在紅色旗袍裡。
姬靜如怨氣未消分毫,還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遞增,臨近異變的邊緣。
只是她無法從紅旗袍裡出來,更不知道谷公館接下來都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一百多年後,車曉寧穿上了這件紅旗袍。
於是,車曉寧跟孫俊,成了姬靜如出來後,頭兩位血祭她的人,也是他們的苟合,讓她想起男主人跟姨太對她的背叛,他們不死,誰死?
血祭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車曉寧孫俊之後,就是我們這些住宿在公館裡的人。
然後,是這個谷家村,因為這裡有不少當年在這裡工作的僕人的後代,再然後,她還要找到她丈夫跟那女人的後代,她死前,姨太剛給丈夫生了一個兒子。
但想要做成這些,有一個先決條件,她得能出得了這棟公館。
不用想,我就是那個能讓她出去的條件。
一如,我曾經將鬼孩子帶離了地鐵。
“是,我是想借用你的力量,離開這裡。”姬靜如的聲音忽然在腦中想起,看過剛才的5D電影,我對她的聲音已經不陌生,可原本還無法交流的聲音,現如今卻出現在我腦中。
“只是我沒想到,竟然能讓你窺到我的記憶!”
隨著這句話,我眼前的景物變了,還是公館的大廳,然而我看到了被倒吊起來的榮凡。
我“回來”了?
不對。
我很快發現,我現在的視線,像蒙著一層紗。
緊接著,我“感覺”到我動了,水果刀不知何時又被我拿在手裡,在榮凡身上輕輕比劃著。
可我知道,我根本沒動……我的身體,在被姬靜如掌控著?
“你還沒殺過人吧,”姬靜如在我腦中對我讚歎著,“看看你這手,真乾淨啊!我今天,讓你感受一下,殺人,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情。”
我手中的水果刀,挑破榮凡襯衫的鈕釦,刀尖在胸膛上游移,我聽到我的嘴巴在說話:“唔,從哪裡下手好呢?”
榮凡嘴裡“啊、啊、啊”的喚著,他大概沒想到,他求著我穿上旗袍只為存活,誰知我穿上旗袍後,卻要“親手”殺了他吧?
我有點明白姬靜如的用意了。
當我染上罪惡,我就會從此墮落,徹徹底底為她所用。
刀尖最後停在榮凡心臟的位置,姬靜如發狠地要扎進去,我用盡所有力氣奪回了一點身體掌控權,刀尖雖然劃破了榮凡的面板,好在及時地停了下來。
姬靜如輕柔而瘋狂地笑聲在我腦中迴響:“沒用的,你只不過讓他多喘幾口罷了。”
下一刻,我又徹底失去了跟身體的聯絡,任由刀子再一次舉起,往榮凡的心臟刺下去——“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