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在那個燃燒的夜晚,白衣女子對身旁的君士坦丁說過,將來有一天,他要替先輩去完成一個偉大的使命。
還是個小男孩的君士坦丁似懂非懂,許多年過去了,這句話已經被一心變強,企圖復國的少年漸漸淡忘,但此刻,他再度記起了母親這句話,以及母親臨走前那個決絕的眼神。
如今,站在天堂山的頂層,回憶起了久遠的那一幕後,少年感到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肩頭,壓得他難以喘氣。
他還是個十七歲左右的年輕人,可是肩膀卻已經揹負起了太多的責任。
要想完成這些責任,他需要獲得無比巨大的力量,他需要變強。
而現在,教宗告訴他,如果他日後在力量上達到了母親和浮士德那樣的層次,便也很有可能面臨相同的結局。
那他該怎麼做?
“我必須走上這條路嗎?”君士坦丁說道。
“你必然會走上這條道路,這是你的天命,你無法違背,終有一天,你也會擁有那樣的力量,當你走到破曉之城頂峰之時,你將領悟到你的使命所在。”
教宗望著君士坦丁的眼眸,像是望著當年茵夢湖畔的那個白衣女子,眼神格外悲憫。“星空下的最強者,從來都註定是孤獨的,聖浮士德閣下如此,你母親也是如此。”
“但你要時刻記住,位面宇宙裡有無數星辰,可卻永遠只有一個太陽。”教宗意味深長地說道。
君士坦丁沉默了一會,“那您,希望我走上這條道路嗎?”
這句話問的是教宗本人的立場。
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要站在光輝的對立面,教宗理應是他最大的敵人,而他作為浮士德的後裔,同樣也是教宗最應當先剷除的物件。
但教宗卻把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這又是為什麼?
先前那番對話,似乎證明了教宗對光輝之主的信仰是很有問題的,不像世俗認為的那樣虔信不移。
“我對光輝的信仰從未動搖過,只是對於這個世界的很多觀念發生了改變。”
教宗撫了撫教袍上的褶皺,“這是我和德雷克斯那位老朋友理念不同的地方,他渴望用最徹底最激烈的方式,將對光輝的信仰注入到所有人心中,並希望教會能夠從政治到精神上,都完全掌控神聖帝國,最終擴充套件到整個大陸,就像中古紀元早期那樣,教會對任何一個信教國都擁有絕對的統治力。”
“但我認為這是錯誤的,至少已經不再適應如今我們腳下的這片國度。”
“無論光輝是否正義,是否代表絕對的正確,世人都應擁有選擇的自由。”教宗和藹地說道。“這是我的看法。”
君士坦丁向教宗行了一禮,“您是正確的,對於神聖帝國的信徒們來說,您是個好教宗。”
“當然,重要的原因其實還有一點。”
教宗又咳嗽了兩聲,雪白的教袍袖子上多出了幾點殷紅,“我已經老了,就算主對我這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頭子有什麼看法,我也無所謂,所以還可以再最後任性一次。”
“去創造奇蹟吧!”
教宗微笑著對少年說道,“就算這真的是你的命運,但別忘了,你那位劍聖父親還有一句名言。”
君士坦丁攥緊了拳頭,低聲默誦著:“真正的劍士,是為斬碎必然的命運而生的。”
想到父親的這句話,一股莫名的火焰在君士坦丁內心燃起,令他的血液漸漸沸騰。
“你母親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但我很遺憾,當年沒能救她。”教宗嘆息著說道,“不要辜負她對你的期待,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