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海運碼頭。
一輛紅色的江淮格爾發,發出嗡嗡的轟鳴聲,迅速的停靠在了一座面積兩萬多平的大型倉庫前。
“我說你們,動作都麻利點。”
高老九嘴裡叼著一支中華,一手叉腰,不耐煩的指揮著幾個員工將一個沉重的箱子抬上了汽車的貨廂。
“小易,孫總回來了,讓你去一趟。”
高老九瞥了一眼車頭,車門開啟,一個面帶滄桑的青年人從駕駛室走了出來。
“高總,我的事麻煩你了。”
青年人伸出一隻佈滿老繭的右手,從破舊的工作服中掏出一盒黃鶴樓遞給了高老九。
高老九開啟煙盒,裡面赫然是十幾張紅色的百元大鈔。
“放心吧,我和孫總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這件事公司會盡力幫你解決。”
高老九面帶微笑,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後二人一同來到了一座裝修豪華的辦公樓內。
總經理辦公室,孫耀陽看到高老九與易寒走了進來,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易寒,你來的正好,賬單出來了,你看看。”
將手中的一份檔案丟到桌子上,孫耀陽點了一支菸,靜靜的等待著易寒的反應。
“三百萬?”
易寒臉色一沉,三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他一個月工資六千多,一年不吃不喝也不過才七八萬,根本不可能賠的起這筆錢。
“公司的車都有貨物險,保險公司難道不管?”
“易老弟,那天我讓你裝十臺機器,你非要裝十二臺,保險公司已經查出了超載,咱們哪有臉讓別人賠?”高老九嘆了口氣,看上去懊惱不已。
“三百萬太多了,我的存款也就十幾萬,就算在公司做二十年白工都賠不起。”
易寒皺了皺眉,他做這一行好幾年了,根本不會去做超載這種事,而且他完全不記得高老九那天提醒過自己,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孫耀陽面露不悅道:“賠不賠的起,那是你的事,你要知道那批貨原本價值五百多萬,是我託了好幾層關係,才把賠償金降到這麼多的。”
“聽說你是老九的朋友,看在老九的面子上,我才幫的你,你知不知道為了你的事,我花費了多少精力。”
易寒聞言感激道:“多謝孫總,這筆人情我記下了,今晚在玄武飯店,我訂個酒席,請你和九哥喝酒。”
孫耀陽擺了擺手道:“喝酒就算了,我最近很忙,不差你這一頓酒,這樣,你回頭給我賬上打十萬塊錢,就當是你謝過我了。”
“十萬?”
易寒臉色一變,賠償金要三百萬,他怎麼可能再拿得出十萬。
孫耀陽也不管易寒心中怎麼想,冷笑道:“小子,你以為我託人找關係不用花錢的?這來來回回的打點費,再加上我個人的辛苦費,難道不該你出?”
“這十萬塊錢,還是我看在老九的面子上,給你打了個折。”
“另外客戶的錢,你要抓點緊,我給你聯絡了一家貸款公司,聽說你在南泰有一套房子……”
“孫總,那是我家的祖宅!”
易寒捏緊拳頭,目光變得陰沉起來。
南泰縣的房子,是他父母留下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動。
當年他失手殺人,判了五年,母親生病去世,父親在縣城被一輛三輪車撞死,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他的責任,要不是他去坐牢,父母根本不會遭此劫難。
正因如此,他才會孤身來到江州,他在老家一天也待不下去,幾乎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容許別人打那套房子的主意,因為那是父母在這世上唯一給他留下的東西!
“祖宅?祖宅怎麼了?小子,你現在欠了這麼多錢,要不是老子替你扛著,你早讓人打死了!”孫耀陽彈了彈手中的菸灰,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