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聖揉了揉臉頰。
當年他讓梁亦把葉笙歌帶到沉斜山好好教導,而這麼些年連半分想去看葉笙歌的心思都沒有生出,難不成是因為怨恨葉笙歌嗎?
那自然不是。
只是他葉修靜不敢和自己的這個女兒離得太近,也是怕想起舊人了。
觸景都要傷情,見到這麼一個大活人,便更是如此了。
此後數日,葉笙歌便一直在這險峰上看著笙歌。
看著自己的母親。
直到後面某日清晨,有彩霞生於東邊,無數光亮照在這險峰上。
葉笙歌看著那絕美的清晨,忽然卻見雲海翻騰,有無數的氣機在其中翻滾,若不是葉聖早已經施展了神通,讓此處隔絕天地,只怕也要引來外人窺探。
彩霞滿天,葉聖的臉色卻不太好。
兩位葉聖,一位是擔憂,另外一位卻是悲傷。
葉笙歌在崖邊站起身來,平靜的走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笙歌已經臉色蒼白不已,她整個人的修為正在不斷流逝,整個人的生機也是如此。
而她身旁的那個孩子,卻是在吸收天地精氣,吸收屬於她母親的修為。
鸞鳥一族血脈足夠強大,雖說不能保證能走到滄海境界,但一般的鸞鳥至少也是春秋修士,如此血脈,註定了他們的人數不會太多。
可是這一次,這個孩子的血脈卻遠超一般的鸞鳥。
她的孃親是一位鸞鳥一族的大妖,她的父親則是一位人族聖人,兩方血脈相加,造就了她舉世無雙的血脈,但這血脈也實在是太過強大,生下來的時候,竟然也要搭上一位大妖的性命。
這還是一位在妖土大妖中,幾乎類似於如今的青天君一般的人物。
葉笙歌看了一眼那個孩子,但沒有仔細去看,只是認真的看著笙歌,片刻之後,知道自己孃親註定聽不見,可她還是問道:“孃親,為什麼要這樣呢?”
這一聲孃親穿過數十年,不知道為何,到底還是落到了笙歌耳畔。
笙歌笑了起來,這是很難看見的光景,整個世間,只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到笙歌笑得如此開懷了。
她說道:“你是我的孩子,既然來了這個人間,我怎麼能丟下你不要你呢?”
葉笙歌的眼眶溼潤,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輕聲道:“可孃親不還是丟下我了嗎?”
笙歌微笑道:“你體內流著我的血,怎麼會是我丟下你了呢,孃親會看著你的,看著你登臨絕頂,成為真正的世間第一。”
葉笙歌淚流滿面,早已經剋制不住自己。
她低下頭,喊了一聲孃親,然後伸手想要抱抱她,但自己卻沒有抓住半分孃親。
笙歌生機流逝得十分之快,她好像是看得見葉笙歌,她喃喃自語說道:“你已經是整個世間血脈最強了,走進滄海都不是什麼問題,但若是有朝一日愛上了某個男子,便就難說了,不過愛便愛了,自己只要過得好,那便沒有什麼問題,所謂大道獨行,不過是人生的一種選擇而已,你完全不必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去。”
葉笙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