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沒有喝茶,而是瞪著陸銘看了兩眼,然後,忽然問他,“你為何要對付他?”
蕭良沒有提陸錚的名字。
信若真是陸銘寫的,陸銘若真有這份心思,也該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
陸銘自然是明白的。
他看著蕭良,緩緩笑了,一雙水潤的眸子,彎成了兩彎新月狀,瞧著明明是個濁世佳公子的模樣,可吐出來的話,卻好像毒蛇一般,要人的命。
“為的什麼?我以為,世子是個明白人,該明白,我想要什麼才對,”陸銘說著,又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
他想了想,頓了一瞬,爾後又問:“可否問世子個問題?”
“你問。”蕭良抬了抬下頜,神態有些睥睨。
陸銘含笑問:“世子沒有嫡親的兄弟吧?”
陸銘聞言,眉心微微一動,好似明白了些什麼,點了點頭,說:“確實沒有。”
他家中只有他一個嫡子,那些庶出的,自然不能算是他的嫡親兄弟。
得到了蕭良肯定的回答,陸銘才又道:“世子家中沒有嫡親兄弟,所以,即便世子做錯了什麼,德郡王爺仍舊對世子寄予厚望,將來的家業,也都會盡數傳給世子,可在下家中,卻是有嫡親兄弟的啊,這兄弟,呵,還比我優秀了不少呢,且又是個強健的,不若我這般,這樣不中用。”
說罷,陸銘還自嘲般地搖了搖頭。
他這話,倒也屬實,並非是作假弄虛,故意欺瞞。
蕭良一聽,心中也頗為意動。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護國公世子的位置,原本應該是陸銘的,若非陸銘他爹早死,陸銘自己的身子又不爭氣,也輪不到陸錚上位。
可世事就是這麼諷刺。
陸銘這個正正經經的嫡長子嫡長孫,偏就被人搶去了世子之位,現如今,陸銘在護國公府的位置,一定很尷尬吧。
皇上早有口諭傳下,一旦陸錚成年,便承襲護國公之位,那樣的話,陸錚的地位,可就前所未有的穩固了。
到那時,護國公府的興衰榮辱,便更沒有陸銘什麼事了。
陸佳敏出嫁,還能得一份嫁妝呢,可陸銘便尷尬了。
瞧他這副樣子,娶妻怕是難了,再者,娶妻便保不齊要分家,就他這樣子,分家怕是也分不去多少家產。
可若是不分,難不成,要待在國公府一輩子?那不更是一個大子兒都撈不著了?
思及此,蕭良不免一臉同情地看向陸銘。
陸銘察覺蕭良的視線,卻一臉的若無其事。
這樣的目光,他看得太多了,從起初的氣惱憤恨,到如今的若無所覺,甚至是麻木,其實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太多的人用這樣的目光瞧過他,遠的不說,便是國公府裡的人,對上他,就全都是這副樣子,蕭良這幾眼,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今日約蕭良來,可是談合作的,總不能正經事沒談,就先鬧僵了。
這位蕭世子,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