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聽懂了徐氏的意思,張大夫開完方子就走了,再沒有多留。
徐氏聽說張大夫走了,又見徐嬤嬤朝自己暗暗點頭,便知道張大夫是領會自己的意思了,便放心了。
這時候,徐氏才走到床邊,示意青葙開啟床帳。
青葙不敢抗命,自是照做,等床帳開啟後,徐氏便看到,安笙慘白的小臉半埋在枕頭裡,額上豆大的汗珠將垂下來的額髮都浸溼了。
真是一副可憐至極的模樣。
可饒是這樣,安笙見到徐氏,卻還掙扎著要給徐氏行禮。
徐氏再苛刻,這會兒也是說不出別的來了,忙叫人按住安笙,問了幾句,又溫聲安撫了幾句之後,才轉身對鄭媽媽和青葙道:“二小姐既病了,你們定要好生照看才是,大夫開的方子好好吃,熬藥時候都仔細些,至於其他的,沒影兒的話我就不想聽到了,明白了嗎?”
沒影兒的話?
什麼叫沒影兒的話?
是指張大夫所說的,安笙可能是誤食了巴豆才會生病的話嗎?
鄭媽媽等聽了這話心裡都是暗暗火大,可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垂首應是。
徐氏又交代了兩句,便帶著人走了,倒是沒再問明日赴宴的事情,也沒提那張請帖該如何安排的話。
鄭媽媽出去送了徐氏一行,片刻後方重新回到安笙的臥房,一回去,就聽安笙對青葙幾個丫頭道:“快點兒快點兒,快將這些湯婆子拿出去,可熱死了。”
說著,就掀開被子,叫青葙她們來拿那一被窩的湯婆子。
原來,為了做出疼的汗流不止的模樣,安笙只好叫青葙她們灌了許多湯婆子提前放進被子裡,在徐氏她們沒來之前,她還蓋著好幾床被子,就是為了捂汗,等鄭媽媽叫人去請大夫的時候,再將身上蓋的幾層被子拿下去,湯婆子則還留著,省得好不容易捂出來的汗一下子都消了。
結果,等徐氏方才來看的時候,就正好看到安笙滿頭大汗的模樣,當即就信了安笙症狀十分嚴重,再沒有提別的話。
鄭媽媽見安笙將被子都掀開來了,幾個丫頭還憋著笑,也覺得這副情景有些好笑,但他到底年長,總不能同幾個小丫頭笑鬧,只得道:“紫竹雪蟬去拿湯婆子,青葙快些打盆熱水來,給小姐擦擦身,這一身的汗,著了風就壞了,可別真鬧病了。”
幾個丫頭聽到鄭媽媽的吩咐,這才止住了笑容,各自忙去了。
等幾個丫頭都出去了,鄭媽媽走到床邊,對安笙道:“小姐,您看老夫人方才那個意思,可是埋怨您了?”
不管傷心也好,失望也罷,但鄭媽媽仍舊有些擔心,安笙如今畢竟在侯府住著,倘或徐氏故意找安笙的不自在,那安笙總歸是要受些罪的。
鄭媽媽擔心的這些,安笙其實也早就想過了。
徐氏肯定是會埋怨她的,但要說因為這事就叫她不自在,應該還不至於,或者說,至少現在是不至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