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閣此次來了五位男弟子,全部都是一襲藏藍色長衫,頭髮用白色緞帶高高束起,飄帶隨風而飛,每個少年英俊挺拔,站姿如松;望天門也來了五位弟子,和玄真閣的弟子同席而坐,他們穿著各自的便裝,可是卻依舊掩飾不住眉宇之間那種自信的少年英氣,他們所佔一席,反倒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流心谷派來赴宴的弟子比較少,只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她們神情凝重,不苟言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一樣;而穎月派來了四個女弟子,一襲淡淡粉色羅裙,配上輕輕挽起的髮髻,看上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大家齊聚一堂,氣氛十分熱鬧,就好像此時來參加南家之宴,就只是來吃吃喝喝一樣,大家都在自己的位子上不亦樂乎,只有少數的正派弟子,眉頭緊蹙,似乎有什麼事情憂心不已,其中就包括了蕭遠。
之前南鳳竹就跟他說過,滅合宮的弟子已經在東塵出現,不然,林水寒也不會為了救南空淺而被稜錐刺傷,今日南家宴會如此隆重,人多眼雜,說不定滅合宮的人就已經混在了這些人之中,靜待時機。
看來今天,勢必又要和滅合宮的人在這懷龍閣內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日光高懸,暖風拂面,羅沐漓攜一襲碧羅青紗,踏著輕盈愉快的步伐來到了城主府,身邊的鸞素丫頭依舊一襲粉色羅裙,青粉相稱,猶如春日綠意繁花,奪人目光。
羅沐漓在茫茫人群裡搜尋林水寒的身影,可是除了麒麟門的其他弟子以外,她並沒有看到他,想去問蕭遠,但是又覺得自己冒然前去打擾有些不妥,於是便想去找南空淺,不出意料的話,林水寒肯定和他在一起。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走進內院,她就看到了那兩個坐在屋簷上的身影,她二話不說立刻翻身爬上了屋簷,悄無聲息的站在他們身後,淡淡出聲,“你們幹嘛?”
林水寒和南空淺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來,發現是羅沐漓的時候都鬆了一口氣,南空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你要不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嚇死人了!”
“是你們在發呆關我什麼事啊?”羅沐漓沒好氣,扭頭坐在了林水寒的旁邊,“南空淺,你爹剛剛在找你。”她十分平靜的說道。
南空淺聞言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完了!我爹一旦把渡笙鏡交到我手裡,我此生,就只能待在城主府了,像個井底之蛙一樣。”
“想開點,你還這麼小,你爹肯定不會這麼對你的。”林水寒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出言安慰道,南空淺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他之前跟我說了很多語重心長的話。”
林水寒剛想出聲安慰,羅沐漓就說了,“你爹就你一個兒子,他不依靠你,他還能靠誰,就像我娘一樣,孤零零一個人,將來整個絳紗閣,也是要落到我手裡的,我們既然享受著他們帶給我們的榮華富貴,自然要承擔起這榮華富貴背後的艱辛滄桑。”
她目視前方,眼神空洞,語氣平淡,就像說著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事情,話音未落,南空淺和林水寒紛紛扭頭看她,眼眸裡盡是不可置信。
林水寒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人,總是要為自己得到的,選擇的,而付出相應的代價,就像當初,自己選擇了進麒麟門,花了三年時間讓連心石變成鳳凰鳥一樣。
可是南空淺就有些不理解了,對羅沐漓的話似懂非懂,或許礙於心情不佳,他也沒出聲反駁,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那我離開南家不就行了……”
在他們沉默之際,顧擎已經帶著人找到了他們,他抬頭仰望著他們三個人,對他揮手道:“少爺,老爺讓你去懷龍閣。”
南空淺仰天悲鳴長嘆,隨即翻身下了屋簷,顧擎又對林水寒和羅沐漓說道:“二位也一起前去吧,家宴馬上要開始了,莫要在這裡耽誤了時間。”
“知道了,你先帶著你家少爺走吧,我們隨後就去。”羅沐漓回答道,顧擎聞言就先帶著南空淺走了,林水寒一句話都不說,看著南空淺漸漸沉重的身影和步伐,他不禁愣住了神,羅沐漓在他耳邊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喂!”羅沐漓在他耳邊驚嚇出聲,他猛地一顫,隨即回過神來,“怎麼了?”
“別擔心南空淺了,他爹是不會強迫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的。”羅沐漓萬分篤定的說道,這倒是讓林水寒覺得很奇怪,他問,“你怎麼知道?”
羅沐漓看了他一眼,道:“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說罷,林水寒目光頓時垂了下來,他緩緩道:“我們也去懷龍閣吧,免得到時候錯過了開場。”
話音未落他便起身離開,羅沐漓看著他縱身一躍的身影,欲言又止,娘說得對,他畢竟是麒麟門流夜掌門的弟子,而自己,雖然不是魔界之人,可是卻修煉了魔界之法,跟他……始終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