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又說道:“她長期虛弱,胃脈已傷,消受不了新的藥物,因而我以針刺她身上主陽氣的幾處穴道,啟用僅餘的體熱助她吸收,如此方可有效。”
姚靜虎一拳捶在桌上,道:“定是董龍動了手腳,如今細想起來,先前尋訪大夫,採買藥物的是趙信侯,耿雲等人,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董龍有關。只是我當時憂急菲菲病情,心亂如麻。這些人又自告奮勇,因而竟一時沒多想,險些釀成大禍。”鐵如山雖仍未開口,但看他神情,顯是與姚靜虎想的一樣。
姚靜虎又轉回問道:“姑娘又為何堅持要三日後才肯悉說病症,定是有什麼重要的道理?”
唐笑聞言,微微一笑道:“以我的方法,病人應當在三日內好轉穩定,否則便是我診斷有誤了。小女畢竟不是神仙,可保證包治百病,因此須得待菲菲姑娘痊癒之後再如實相告,才更叫人信服。否則若有個什麼閃失,豈不被人當成了江湖騙子,那多無趣。”葉隨雲一直在旁凝神傾聽,聽到這兒不由暗暗好笑:“唐姑娘還為那日姚靜虎的話耿耿於懷,縱然醫術入神,可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兒。”
鐵如山舉杯道:“唐姑娘言重了,姑娘神技出神入化,實乃老夫生平僅見,當得起大國手之稱。”
姚靜虎滿臉歉意,起身舉杯道:“那日我莽莽撞撞的亂說話,得罪了姑娘實在該打。在下自罰三杯,望神醫原諒。”說完連盡三杯,唐笑見他歉態憨厚,心中的一點鬱悶早已煙消雲散,道:“哪裡,還要多謝姚壯士容我兄妹一個安身之所呢,好啦,咱們扯平啦。”說完也淺酌一口回敬。眾人見誤會化解,俱是大喜。談笑換盞間,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時辰這才散席。
到得晚間,唐笑捧著一件綿背心來到葉隨雲的屋子,道:“葉家哥哥,今是冬至節,我和大當家要了兩件棉衣,你穿上吧。”
葉隨雲怔道:“冬至節是什麼節?”唐笑奇道:“就是冬日裡最寒冷的一天,怎的你不知道?”
葉隨雲有些不好意思,揉揉鼻子道:“我小時給大戶放牛,家中很窮,每歲最多過年時同奶奶一起吃些好的,其他有何節日倒沒聽說過。”
唐笑心下黯然,面上卻不在意笑道:“這冬至節不算什麼,我幼時和姐姐,哥哥們就盼著過節,每年呀什麼節都要過,除了春節,什麼上元節,天穿節,填倉節,春龍節,花朝節等等,好多的規矩,要逛廟會呀,做花燈呀,做煎餅呀,小孩們聚到一起定要大玩特玩。”說完,拉住葉隨雲的手道:“葉哥哥,以後每年這些節日,我們一起過好不好?”
葉隨雲聽得興趣盎然,滿心暖洋洋的,用力點點頭,道:“那就先從這冬至節開始,可有什麼講究的?”他自打出生便是在躲避追殺之中,由於怕引起旁人注意,在葉奶奶有意無意的關照下,長到這麼大別說兄弟姐妹,就連小夥伴也沒有一個。而葉奶奶每日裡擔驚受怕,心中更藏著一份責任,因而對待葉隨雲是教誨大過寵愛。雖然葉隨雲此時還不大明白唐笑心愫之意,但內心已然被那濃濃的溫暖浸透,心裡似乎不再那麼虛虛蕩蕩,孤孤單單了,有了一份厚厚的踏實。
唐笑見他答允,高興道:“當然,因為這天是一年中最冷的,也是轉暖的開始,所以呀,要祭天祭祖,送寒意,繪製消寒圖。”忽然想到什麼,笑道:“哦,我倒忘了,以你的內功之深,可不用這般厚的衣服。”說著伸手去拿,葉隨雲忙搶過道:“誰說不用的,我喜歡穿。”說完將背心船上,又問道:“那消寒圖又是什麼?”
唐笑道:“是用來計量冬天的日子,都是九個字。如‘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或‘春前庭柏風送香盈室’,又或者‘雁南飛柳芽茂便是春’這些字都是九筆,每天畫一筆,等全部塗完了,春天也就到了。”
葉隨雲聽得呆滯半響,伸大拇指道:“當真有趣,你可太有學問了,雖然我全不明白其中的意義。”唐笑雖想解釋這不是自己創的,但見他一臉欽佩,也就樂的承受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忽聽正堂方向呼喝聲大作,似乎有事發生。二人趕緊跑去。來到正堂,就見八角寨十幾個人正將一個人團團圍住,卻不敢動手相攻。地上還躺著幾個寨眾的屍體。顯是被那人出手擊斃。
鐵如山也從後堂趕到,見此情形,問道:“閣下是誰?為何要闖進來殺我寨中兄弟。”唐笑卻已經認的分明,被圍在中間的正是莫雨。
莫雨斜睨道:“你是誰?”鐵如山雖憤怒不已,卻也知來者不善,不敢輕動,道:“在下鐵如山。”
莫雨搖頭道:“我不關心你的名字,你轉告給董龍,三天之後,我來血洗八角寨,你們都準備好後事吧。”說完轉身出廳,包圍的幾人不自覺閃開一邊。莫雨忽然見到廳外的唐笑,停下腳步,皺眉道:“你。。姑娘是八角寨的?”
唐笑道:“我只是來瞧病的,並非寨中人。”莫雨眉頭稍舒,點點頭道:“那就好。”說罷看了葉隨雲一眼就踏步出了門。
唐笑見門外還等著幾人,正是莫辯機和莫紅泥等人,忙上前拉住莫辯機,問道:“怎的你家少爺還要來尋仇,不是說和鐵如山沒關係嗎?莫阿金沒說嗎?”莫辯機道:“阿金那廝已幾天不見蹤影了。”唐笑奇道:“已經三天了,他還沒回去?”莫辯機點點頭,急道:“一會兒少爺看我沒跟上該發脾氣了,我要走了。”說罷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