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屯長當即大怒,便要言語。
“且閉嘴,否則便砍了你!”這時,紀曾忽然擺手制止,金色輝光真氣自手掌中逸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注意,也使得漸漸騷動的花廳重新安靜下來。
此言一出,花廳門口便有跟隨七太保的甲士上前,當面拔出刀來,那劉屯長則面色發白,再難把控心境。
紀曾這個時候方才正色道:“其中真假,我心中比誰都清楚……劉屯長,我問你,你說昨日所有人一致要詐降,只你一個人想著真投降,不敢不應,這話是真是假?”
劉屯長此時反應過來,卻反而不敢答了。
原因再簡單不過,他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他看起來一口咬死,造成了各據一方的口實,以至於雙方不能驗證,但實際上,從常情上來說,他不可能在那時便一心一意想降服,其他人也不可能一心一意詐降。
事實也的確如此,昨晚上,大家各自猶疑,最後還是韓二郎一一說服,他劉屯長也是今日看到對方入城威風,心裡一哆嗦,這才反水的。
但是,這不是為了表忠心嗎?
“紀將軍,我只是為了表忠心,誇大了些。”想到這裡劉屯長只在刀邊小心翼翼。
“那這毒酒又是怎麼回事?”紀曾指著自己桌上酒水來問。
“或許是聽岔了。”劉屯長明顯驚了一下,卻只能硬著頭皮來對。“可是紀將軍,他們真的是詐降。”
“也都罷了。”紀曾一擺手道。“這裡面還有個關鍵,你若答的上來,我便再做計較。”
“將軍請說……”
“退一萬步講,真就是你說的那般,他們這些人是詐降,是要賺我……那他們賺我的底氣在哪裡?”紀曾認真來問。“酒水這個事情韓二郎已經自證清白……那敢問,城內有一位凝丹高手,一千甲士,城外有充足後援兵馬,你們兩三千人,又無一個修行上的高手,憑什麼賺我?!”
劉屯長一時發懵,不能應答。
“說句不好聽的,我既入城,眼下的局面,便佔了九成,哪怕這屋子裡的人處心積慮,確係今晚賺了我一人,只說兵馬,你們拼了命也不過是四成的勝算……瘋了嗎?”紀曾說著,掃視了花廳內的眾人,繼而發笑。“其實這便是劉屯長最大的破綻了……劉屯長?”
“在。”
“我問你,你到底是為什麼出首?不要再說一句假話了!”
“是……是害怕。”
“怕事敗?”
“對。”
“那其他人他們不怕事敗嗎?”
“……”
“他們昨晚上定策的時候不怕事敗嗎?一群屯田兵!”紀曾說到這裡,不由攤手大笑,聲震花廳。“一群屯田兵,你要說目光短淺、不敢擅動,順著原本的方略守城,那是尋常;害怕了投降,也屬於尋常;一咬牙,晚上突襲一次試試看,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詐降嘛……詐降也不是不行,可要拼上性命來詐降,憑什麼啊?黜龍幫給他們灌迷藥了嗎?!恕在下不能理解!”
“紀將軍!”劉屯長曉得局勢完全不好,只能等對方說完努力來言。“主要是韓二郎威信了得,然後他本人又一意如此。”
“最不可能一意詐降的就是韓二郎,他憑什麼要拼了命來詐降?!”紀曾忽然變色發作。“你今日說第一句話,我便認定你在說謊!只是不曉得你為什麼說謊,再加上這是軍事,是前線,不得不防,才聽你廢話的!後來知道你是妒忌韓二郎得權,那黃屯長逃出去,便一字一句懶得聽你了!”
“紀將軍,妒忌是真的,但詐降也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對方態度明顯,劉屯長徹底無奈,只能哭泣懇求了。
“韓二郎,我已將城內事盡數託付於你,此事你來決斷!”紀曾懶得理會對方,只看向了韓二郎。“你說,此人是生是死?”
劉屯長還想說話,聽到這裡,卻又只能看向韓二郎,面露最後之期冀。
韓二郎沉默片刻,迎上對方目光:“若是這都能放過,未免顯得在下裝腔作勢,籠絡人心……我以為此人當死。”
劉屯長徹底崩潰,當即大嚎。
而紀曾只是一擺手,自有人將完全失控的劉屯長拖了出去,只在外面院中輕易斬首,並迅速將首級奉上展示。
花廳內早已經無人敢出聲,紀曾這才招手示意,讓眾人入座飲酒。
唯獨經此一事,上下頗有些不安,但紀曾也懶得理會,只讓韓二郎入座,然後招呼眾人飲酒,這才漸漸緩和氣氛……當然,也是韓二郎本人也格外知機,凡上一菜,必先自用,凡取一酒,必先自斟。
唯一的隱患堵住,七太保方才難得放鬆,再加上韓二郎委實妥當,言語投機,以至於漸漸酒酣耳熱起來。
就這樣,一頓飯用完,並無差錯,而就在眾人離開縣衙後片刻,韓二郎復又被召回,入了縣衙後院。
“韓二郎,我問你件事情……”七太保此時正在榻前喝茶,見到來人方才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