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男人,雖然一路跟隨著這個夥計,但目光卻一直落在太上那位口沫橫飛的說書先生身上。似乎是在那位先生的身上看到了某些極為有趣的東西。
“這位爺喝點什麼?”那夥計在這時問道。
“隨意便可,我初來此地,不甚熟悉。”男人笑道,態度溫和,讓人如浴春風。
那夥計一愣,很快便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是一頭肥羊,所謂的隨意便是不在乎錢財,這一點,比起在座的大多數酒客,強出太多。
想到這裡,那夥計的態度愈發殷勤,他見男人一直看著那說書先生,便問道:“客官可是對我們這說書先生認識?”
“不認識。”男人卻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他說得故事有趣...”
說道這裡,男人頓了頓,又補充道:“想來,這人也應該有趣得很。”
“那可不是!”那夥計趕忙介面道:“客官你可知這長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為何唯獨我們這家生意最為紅火?”
“哦?為何?”男人似乎也來了興趣,眉頭一挑問道。
“咱們這說書先生啊,喚作孤千帆,一開始倒也並不出奇,可後來,不知怎的開始說一些關於那位聖人的故事。”
“聖人?”男人眉頭一皺,顯然沒有理解到夥計口中的聖人究竟所指何物。
“哎,客觀糊塗,這天下能被稱為聖人的,除了那位天嵐院的蘇長安蘇大人,還有誰?”那夥計似乎對於男人的遲鈍有些詫異,他趕忙說道,在提及蘇長安時,即使一直一臉市井太的夥計,臉上也露出一份由衷的憧憬。
“哦。”男人一愣,但隨即還是拖著長音,回應道,算是表示自己也知曉此事。
“那後來呢?這先生說了蘇長安的故事就名聲大振呢?”男人追問道。
那夥計聞言,眉頭又是一皺,似乎是對於男人如此直呼蘇長安的名諱,頗有些不滿。但他畢竟還要做著男人的生意,當下還是陪笑著說道:“哪那麼簡單,那時候蘇院長可還被司馬詡那老賊的追殺,按理說那時但凡敢為蘇院長說話之人,都得被打入大牢,就是不砍腦袋,也得落個皮開肉綻。”
“可你說奇不奇怪,咱們這說書先生卻更沒事人一樣,照樣每日說書,朝廷硬是沒有派人動他一根寒毛。說來也是我們掌櫃慧眼識珠,當時由於這先生執意要講這故事,但凡酒肆都無人敢要他,可我們掌櫃那膽識,一把將他招入了酒肆,你看,如今蘇院長昭雪平冤,我們這酒肆也跟著水漲船高。幾年前,皇帝陛下還微服私訪來過我們酒肆,聽得高興了,當場便賞了我們先生百兩黃金。”
說起這事,這夥計好似開啟了話匣子一般,如數家珍一般的說個不停。
“哦。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這位先生還算得上是一位奇人。”男人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對於那夥計的絮絮叨叨而表現出半分不滿。
“那是。”夥計說道,但隨即便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頓時浮出一抹歉色。他一拍腦門,趕忙又朝著男人言道:“客官你看,小的這說得興起,就忘了還沒為客官上菜,這樣,客官稍坐,小的這就去吩咐後廚給客官准備上好的酒菜。”
說著,又是一陣道歉,然後趕忙朝著後廚方向走去。
待到那夥計離開後,男人轉頭再次看向那高臺之上,此刻那位說書先生似乎已經講到了故事的高潮,他的面色變得紅潤,聲線也高亢了幾分,似乎自己也沉浸在了那故事之中。
臺下的酒客們也在這時毫不吝惜自己的掌聲與喝彩聲,紛紛高舉手中的酒杯大聲的叫好。
這時,酒菜已經上桌,那夥計秉承著能宰一個是一個的原則,給男人端上了一份極為豐盛卻又要超出一個人食量的飯菜。
男人對此毫不在意,甚至他還饒有興趣的吃了起來,沒吃上一道菜,臉上都會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似乎這些菜餚都是他第一次吃到一般。
......
時間慢慢過去,天色漸晚。
“好了,諸位酒客今日的故事便講到這裡,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臺上的說書先生拱了拱手,這般說道,收拾起自己的物件便要離去。
他在諸位酒客之中看樣子聲望頗高,他離去之時,諸位酒客還紛紛起身迎送,很難想象在大魏,一位說書先生尚有如此威望。
而那位男人也在這時端起了桌前的酒杯,放在自己的唇邊輕抿一口。
他望著那說書先生冒雨離去的背影,眸子眯了起來。
“有意思,命照星殞之人卻碌碌一生,蘇長安啊,蘇長安,看樣子你還是有幾分本事,竟然瞞得過我的眼睛。”
男子這般呢喃道,眸子中的光芒忽的陰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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