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聽聞此言,低沉著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他憤恨看向天道,嘴裡怒吼道:“你!”
但話還未說完,天道的身子便是一閃,化為一道流光,朝著天嵐院的方向飛去。
天道的感知如何強大,他之前與蘇長安說那麼多看似無用的話,但實際上自己的神識早已外放,開始尋找那最後一道天吳神性的所在。
而之前對於蘇長安的要求,說到底也只是一時興起的戲弄。
他的力量已經漸漸被帝君的邪力所腐化,意志的人格也變得扭曲,這般戲弄蘇長安能給他帶來莫大的快感,他自然樂意為之。
而此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在告知蘇長安真相時拂袖離去,當然,雖然未有去看那時蘇長安臉上的神情,但他卻可以想象,那一刻的蘇長安臉上的色彩應當是極為豐富,恐怕憤怒與恥辱混合在一起,必然精彩到了極點。
光是想到這一點,遁去的天道心中便充斥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扭曲快感。
但他若是心意變一變,留下來看一看此刻的蘇長安,那麼恐怕,他那些扭曲的快感,在這時應當便會盡數散去。
一臉憤怒的蘇長安看著天道遠去的身影,他並未有第一時間站起身子,前去追擊。
他極為緩慢站起身子,沉默著看著那道身影急速的遠去,遁入天嵐院的方向,那一刻,他臉上的憤怒如冰雪一般忽的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笑了起來。
雖然那笑容極淺,又轉瞬即逝,但他確實在笑。
他的目的達到了。
天道是何其強大的存在?他活了數以萬計的歲月,從混沌荒蕪,到如今的繁花似錦。
就算再不濟,活得久了,心思自然得玲瓏得多,若是直接按照他們的計劃,將擁有著最後一絲天吳神性的紅鸞交到天道的手中,恐怕以天道的心思,怎麼也得起些疑心。
因此,蘇長安演了一齣戲。
他在感應到天道降臨長安城時,便在心中寫好了這劇本。
他很明白,越是聰明的人,想得便越多,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大抵便是這個原因。
於是他迎合了聰明的天道,將真正的計劃包裹在一層又一層的偽裝之下。
先是在天道詢問天吳神性時,假意慌張,讓天道將之拆穿,然後再不得已之下,將所謂的真正目的告知天道。
這樣百般無奈之下呈現在天道眼中的真相自然是值得相信的。
當然這依然不足以打消天道的顧慮,於是他又讓秦白衣施展了秘法,造出一個隔絕氣息的結界,將紅鸞藏於其中,讓天道廢了好些氣力,方才感知到紅鸞的所在。而自己則便顯得極為矛盾,將這個“真相”以一種迫不得已的方式呈現在天道的面前。
而就目前為止,天道的表現,顯然是對此深信不疑。
蘇長安在那時深吸了一口氣,即使一切都在朝著蘇長安預期的方向發展,但仍未有到圖窮見匕之時,所以,這戲還得繼續演。
他不敢耽擱,在微微的思緒紛飛之後,磅礴的怒意再次浮現在他的臉龐,他的身子一震,猛地朝著天道遁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