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後者,多半是妖皇自己的主意,若是前者——必然是旁人提出來的補充條款。
這個“旁人”是誰,還用得著猜?
“自然。”
裴葉:“你這是殺人誅心。”
她也想象不出妖皇答應這個誓約的理由,這不是將自己後路都斬得一乾二淨嗎?
於是補充了句:“我沒有記憶,對你說的所有話都持保留意見。”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我無從干涉。不過有一事要提醒你,誓約反噬已經開始。獸人大陸這些帶著妖族血統的獸人厭惡你,你養的那些妖族幼崽對你生出殺心,便是徵兆之一。”
裴葉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你這麼好心提醒我做什麼?”
他出現後,除了散播銀欏樹噁心人,似乎沒有其他動作。
披著“羅”的馬甲也不知道遮掩,如果是正常邏輯,不應該捂好馬甲,臥底她的身邊,暗搓搓看著她跟妖族重新建立羈絆,再被誓約反噬?這才是正經八百的報復吧?
這會兒卻迫不及待跳出來。
與其說是耀武揚威,倒不如說是提醒。
更加古怪的是——
如果羅的話都是真的,妖皇被脅迫發下這麼毒的毒誓,怎麼不自救?
雖說七殿下那時去其他地方處理公事不在身邊,但二人是道侶,怎麼可能沒有聯絡方式?
有難題為何不求助?
眼前這人還曾化名“銀欏”,被妖皇撿了回去當成心腹。依照妖皇的脾氣,被人揹叛又被要挾,即便當時忍下來沒有報復,事後也會找回場子,讓敵人加倍償還,結果,她什麼都沒做。
裴葉作為妖皇轉世的轉世,別說被威脅發誓,甚至連“銀欏”相關的記憶都沒有。
疑點重重,不合常理,讓她不得不在意。
“按照正常邏輯,不該指望我早點去死?”
裴葉剛說完,羅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好似生吞了幾隻糞坑飛出的蒼蠅,面部肌肉抽了抽。
“你以為——我想這麼做?”
裴葉挑眉,她執扇三兩下劈出一塊石墩來,坐下準備聽故事。
“哦,根據我的經驗,你是沒法長話短說了。來來來,那就慢慢講,我時間有的是。”
羅:“……”
雖說轉世了又轉世,但眼前這人比之妖皇是更加無恥且厚顏了。
他看著裴葉,目光深沉,似要透過她看到什麼人:“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有幼年記憶嗎?”
“哪個幼年?”
“執夷殿下的。”
裴葉道:“哦,不太記得,不過之前腦中會出現一些……熊貓幼崽被試藥虐待的畫面。”
羅:“那就是了,你那時已經瀕死,魂魄因此缺損三分之一,不過有個人幫你補全。”
“這人是誰?”
羅道:“我的妹妹。”
裴葉腦中閃過談蘇說的那些上古事蹟,試著問:“那位死守人族領地結界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