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蝴蝶相當喜歡青衣女子,又從她肩頭飛到指尖,停駐幾秒再度飛起。
裴葉:“這隻蝴蝶……看著不太對勁。”
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不是死物,但又不是活物。
“他是我的一位小朋友。”女人道。
“小朋友?”
青衣女子垂下眼瞼:“每一日,他的魂魄都會以各種模樣出現在我附近。或是山石草木、或是花鳥魚蟲……所以,有時候是他主動來尋我,有時候我得主動去尋他。今日來得挺早。”
裴葉:“……為何會如此?”
“約莫是詛咒吧。”
“詛咒?”
青衣女子看著裴葉道:“你不也中了這種詛咒?”
裴葉詫異:“我?”
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不知道。
青衣女子:“與我們這種人扯上關係,如中惡咒。易善始,難善終。若你還想善始善終,離他遠些吧。”
裴葉這才明白青衣女子口中的“詛咒”是什麼,也知道此“小朋友”非彼“小朋友”。
她摸摸鼻子,看著木屋方向輕語:“究竟是善始善終還是善始難終,外人說了不算,自己最清楚。在我看來,倘若不能隨心所欲地活著,活百年跟活千年萬年有本質上的區別嗎?不能隨心而活,即便有萬載光陰見證斗轉星移又有什麼意義?我寧願用百年之身爭一朝夕。”
青衣女子瞳孔猝然擴大,又迅速收斂情緒,目光低垂,落在指尖停駐的吃緊蝴蝶上。
目光悠遠,似在回憶什麼。
“當年,有個人跟我說了與你一模一樣的話。”
“你那位‘小朋友’說的?”
“嗯。不過,說完他就真的只剩‘朝夕’了。”
裴葉:“……”
“這一點,你與他很像。”那隻赤金蝴蝶姿態輕盈蹁躚地飛到女子髮間,臥在那處,安靜得像是一枚精巧髮飾,青衣女子道,“這個送你,用我本體核心雕成的,對你來說或許有用。”
青衣女子從懷中取出一物贈予裴葉,她接過才發現是一枚精巧的黑木墜子,指甲蓋這麼大,找條繩子能串著當項鍊。墜子的材質跟黑木棺材一模一樣,觸之手感溫涼,耳清目明。
裴葉也沒客氣。
收下,說道:“謝謝——以後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儘管說。”
青衣女子望著黑木棺材。
“會有那一日的。”
這時,談蘇從木屋出來,在門前架子上掛滿自制臘肉,又抱著菜籃擇菜。
青衣女子說:“若這廢物點心護不住你,你可以來找我。我雖不濟,卻也比他強些。”
談蘇:“……???”
他憤憤丟了一把菜根過來。
“你挖誰牆角呢?”
“我這是肺腑之言。”
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