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舟剛要走過去,王氏突然冷著臉訓斥道:“青舟,當初在成國府時,我們沒有教過你規矩嗎?現在長公主和郡王殿下在此,你一個庶子,一個贅婿,安敢落座?”
此話一出,大廳裡頓時寂靜無聲。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洛玉,繼續向前走去,站在宋如月身後,不卑不亢地道:“大夫人,青舟並未說要坐下,青舟站在這裡,給岳父岳母大人和二小姐斟酒倒茶,這難道也不允許嗎?”
王氏頓時臉色一沉:“你敢犟嘴?”
洛玉也臉色一沉道:“青舟!怎麼對母親說話的?別忘了你的身份?”
宋如月突然起身,看著兩人道:“青舟的身份上次我們已經說了,他現在是我們秦家的人,今晚來這裡,是來你們成國府做客的,不是來受你們訓斥的。怎麼,來你們成國府的客人,連話都不能說了嗎?”
王氏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道:“話當然能說,但要看他是對誰說話。他區區一個庶子,身份卑賤,就算是你們秦府人,也只是一個贅婿。今日長公主和南國郡王都坐在這裡,你自己問問他,他有資格在這裡放肆嗎?”
秦二小姐突然開口道:“王夫人,你說我家姐夫放肆,請問他哪裡放肆了?他一沒有像你一樣在長公主和郡王殿下面前落座,二沒有像你一樣在長公主和郡王殿下面前不知禮數,板著臉訓斥誰,三沒有像你一樣對著長公主殿下面前的菜和酒杯噴口水。王夫人覺得,是我家姐夫放肆,還是你放肆?”
此話一出,王氏頓時氣的渾身發抖,頭上彩冠晃動不止,再也忍不住,咬著牙道:“秦二小姐,你是莫城第一才女,我沒有你這般伶牙俐齒,我是長輩,我也不想跟你爭吵。我就只問你幾個問題,他姓什麼?他是不是我家老爺的兒子?他是不是從我成國府入贅到你們秦府的?
秦二小姐一臉平靜:“是又如何?”
王氏冷笑一聲,扶了扶頭頂上的彩冠,站了起來,寒聲道:“既然是,那我今日就有資格教訓他!他不懂規矩,沒有教養,在我面前放肆,忤逆長輩!按照家規和律法,他就該受到懲罰!”
說完,她突然怒目一瞪,喝道:“洛青舟!過來跪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如月母女身後那個少年。
洛青舟看著她那有些猙獰的面孔,腦海裡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的母親,也經常聽到這樣的訓斥。
“跪下!”
“賤人!茶都不會泡嗎?”
“鄉巴佬!果然是山旮旯裡來的蠢貨!跪下認錯!”
“讀書?就你那兒子,也想讀書?現在是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怎麼,你還想靠你兒子翻身壓住我?你做夢!”
“賤人!娼婦!勾引我家老爺,就該把你們母子亂棍打死!給我跪著,跪到天亮!”
“跪下!跪下!跪下……”
此時此刻,洛青舟腦袋裡一直迴盪著這兩個充滿惡毒的字眼,和那張猙獰惡毒的面孔,以及那道瘦弱可憐的身影……
洛玉見他無視自己的母親,見長公主和大家都看著,頓時怒喝道:“洛青舟!快過來給我母親跪下,賠個不是!”
洛青舟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突然道:“洛玉,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命令我嗎?”
此話一出,洛玉頓時瞳孔一縮,睜大眼睛,握緊了拳頭。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低賤卑微怯弱膽小的庶子,直呼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不敬的態度!
他有些難以置信。
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錯覺,眼前這人,看起來竟突然有些陌生了。
“小畜生!你這是要反天了嗎?”
王氏突然咬牙怒喝起來,頭頂上的誥命夫人彩冠,身上的霞披,皆微微顫抖起來。
宋如月正要站起來,旁邊忽地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
她愣了一下,轉頭看去,自家閨女依舊神色平靜,但本來蒼白的臉蛋兒上,卻不知何時,湧上了兩抹淡淡的血紅之色。
“我沒有反天。”
這時,洛青舟突然平靜回話,目光看著對面那個臉色鐵青有些猙獰的婦人,一字一頓地道:“大夫人,是你,是你們成國府反天了。”
王氏正要咬牙怒喝,他接著又平靜地道:“你們與張家王家一起,勾結犯下謀逆之罪的宋家逃犯,準備造反。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皆在,這應該才是反天了吧?”
此話一出,滿桌皆驚!
南國郡王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勃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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