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宗看到雷少軒也很是高興,大家都是從死囚營出來的,自有一份香火情;看到李檜,也親熱地打著招呼,似乎完全忘記了與李檜之間發生的一切不快。
眾人都很高興。出了死囚營,意味著自由,意味著新生,意味著希望。
死囚營為他們每個人準備了一匹馬。
要知道,已經多年沒有從死囚營選人了,今年能選入幾人,給了死囚營點點希望,死囚有了希望,自然就好管理多了。
許多人都為這件事高興,儘管這些被選入前鋒營死囚,只是作為最底層的軍士,然而對死囚營裡的人來說,仍是最大的希望,甚至奢望。
入夜時分,他們到達前鋒營。
看著黑黢黢的夜色下,巨獸般臥在荒野中的大營,每個人都滿心歡喜,卻又忐忑不安,沉默著,不知道迎接自己命運的是什麼。
雷少軒長了個心眼,找個機會,悄悄地將一塊小金子塞到韓校尉手裡。
“你待如何?”韓校尉目光一閃,問道。
“大人,我與李檜乃年齡相仿,同營多時,希望入前鋒營後仍能編在一起,能否請大人方便一二。”雷少軒誠懇地說道。
“好說,此乃小事,怎當如此大禮!”韓校尉舒了一口氣,推辭道。
“不妨事。此事對大人是小事,對小人是大事,況且還指望今後得大人照應。”雷少軒說道。
韓校尉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辭。
李檜看在眼裡,知道這是雷少軒最後的金子了,臨行前,雷少軒把大部分金子都給了胖姑,如今身無分文了,心裡一陣感動,卻不說話,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死囚營裡的人大多看不起李檜,李檜逐漸不愛說話,心卻更細,更能看清一些人和事,默默記在心裡。
韓校尉帶著大家,到前鋒營徵管司交接文書。
姓名清點完畢,營管校尉吩咐一名軍士將人帶到各營,韓校尉卻道:“我與營裡各個皆熟悉,我去吧!”
韓校尉領著大家去輜重營領裝備,無非是一人一把軍刀,一杆槍,兩身軍衣,一床被褥,一些內衣雜物等。
前鋒營的東西還算不錯。雷少軒聽說邊軍士條件艱苦,連衣服都沒有的說法,今天倒是沒有發現。
領完軍服、被褥,韓校尉將其餘六人領到各自編制單位,最後帶著雷少軒、李檜去報道。
……
大營中間的一處空地上,熊熊地燃著一堆火,三三兩兩軍士圍著火堆談笑。
雷少軒遠遠看去,有些軍士在烤木薯、饃饃,有些手裡拿著皮酒壺在飲酒,有些圍坐一起打鬧,煞是熱鬧。
“老石……”韓校尉遠遠就大聲嚷嚷道。
一個軍士回頭。
此人身材高大,頭髮凌亂盤著,短繩繫著結,濃眉大眼,鼻高口闊,最明顯的是一道長長的刀疤,貫穿了左臉,一副兇狠的樣子,年齡不大,四十歲左右。
“喲呵,原來是老賴來了。”
稱為老石的軍士道:“還敢來?咱們喝兩桶,狗日的不許賴皮,今晚非讓你爬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