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泥腿子,吃飽了撐的互相找茬?懂不懂什麼叫底層互害?
因為家住鎮子邊上,不被兩邊所接納,而且來義莊的時間最短,他反而成了這裡面超然世外的一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解屍大師傅王梁經常把活兒給李炎做,讓一眾學徒弄不清楚李炎的跟腳,不敢造次。
趙青山的挑釁立刻讓屋裡的氛圍變得緊張,按照以往,牛麻定然會直接撲上去和趙青山廝打在一起,也引動兩派學徒互毆。
起碼要鬧上一炷香的時間。
只是今日的牛麻卻根本沒有理會趙青山,甚至可以說眼神中根本沒有趙青山,直接起身就來到了外面的院子裡。
然後,運功,抱持,練武。
他的動作一絲不苟,彷彿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機器。
“牛……牛麻哥頭上是怎麼回事?”
一個少年出聲,眾人才發現牛麻的額頭高高腫起,看起來血肉模糊,只不過敷了一層厚厚的香灰。
那香灰隨著他抱持功架邁動步伐的動作不斷掉落下來,落了滿臉,看上去面色煞白,像是個死人一樣。
趙青山臉上陰晴不定,卻沒敢再說什麼,低啐一聲“晦氣”,出門上工。
眼見兩個領頭的沒動作,剩下的人也都做了鳥獸散,出門吃飯幹活兒。
去的晚了,大點兒的土豆都要被挑沒了。
李炎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些義莊學徒,微微搖頭。
牛麻身上冒出來的那些詞條字句,這些學徒身上一個都沒有。
顯然是緣分不夠。
或者說不夠慘。
他已經決定了,今晚就要將牛麻收入麾下,免得夜長夢多。
他最後一個才走出了宿舍,按部就班到飯堂吃了兩個窩頭三個土豆。
還沒吃完,就聽到王梁的喊聲:
“李炎,滾出來!今日由你淨爐!需將焚屍爐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方可!”
王梁的聲音一響,飯堂里正在狼吞虎嚥的一眾學徒立刻噤若寒蟬。
他們這些學徒在義莊裡面喚做“五年學藝,七年效力”,進了義莊做了學徒,就要任由大師傅們打罵,根本就是當牲口一樣呼來喝去。
而且一當就是十二年。熬過十二年沒死,才有做收屍人的資格。至於大師傅,那得看機緣。
那王梁脾氣又臭,平日裡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罵過,捱過打的也不少。
這個瘟神怎麼來了?
等聽清楚之後,眾人不由全都一臉訝然地看向李炎,有些人眼神中不由閃過幸災樂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