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斌裡面還是酒保的打扮,白襯衫黑背心,外面套著件阿迪達斯的襖子。
郭白翻開皮本子,把裡面夾著的照片全部擺放整齊,送到了他面前,“挺喜歡這件襖子的啊。”
左斌緊了緊領口,他看著照片上徐龍的屍體,抿緊了嘴唇。
“這是什麼意思?”
“認識他嗎?”
“不認識。”
胡來坐在白板前,看著上面貼著的照片以及已經梳理好的人物關係,貝貝走過來,把法醫報告交給了她。
女法醫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低著頭看胡來一頁頁的翻過。很薄,薄的只有三頁,還都是無關痛癢的廢話。
“為什麼交給我?”胡來仰面。
“老大在審嫌疑人,樂樂和大洋出去蒐證了,還有,那些逃犯的事,你很聰明。”貝貝說完,轉身向樓上走去。
報告上寫,徐龍死前四小時曾喝過酒。
排水溝口的沾血人民幣,被紅磚損壞的攝像頭,綠化帶邊上的半枚腳印,學生看見的跛腳男人,胡來的眼前閃過一幕又一幕,最終得出了最簡單的事實。
徐龍因為阿嶽的到來,認為警方已經找到他,於是找到之前一直聯絡的船老大老吳,向老吳提出先坐船離開的要求,被老吳拒絕。
惱羞成怒的徐龍回到酒吧喝醉了酒,威脅徐慧必須給他五十萬的跑路費,否則就把她和左斌的事情捅給她老公吳可,並且對徐慧動了手。左斌和徐龍打成一團,在打鬥中,左斌的左腿受傷。
徐慧向徐龍妥協,答應給他五十萬,並讓他凌晨三點在麗景路等著,讓左斌送錢給他,因為那裡離港口最近,徐龍同意。
可是,為什麼是磚頭呢?
如果左斌事先已經準備好要損壞攝像頭,他為什麼要就地取材?
“貝貝——”她喊。
貝貝正走到欄杆旁邊,她趴在欄杆上,向下望去,正好和胡來四目相對。
“怎麼了?”她問。
“損壞攝像頭的紅磚上有指紋嗎?”
“沒有。”
“那徐龍的衣服上有沒有紅磚的痕跡?”
“我去看看。”
張樂樂和尹遠洋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都提著一大包東西,兩人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牛皮紙袋裡裝著一雙白色的冬季板鞋,裡面是厚厚的絨,摸起來還有點潮溼。
“這是在左斌家裡找到的,已經被刷的乾乾淨淨了。”張樂樂解釋道。
胡來戴上手套,把鞋子從牛皮紙袋裡提了出來,她把鞋子放在了桌面上,又仔細地倒騰了一遍。
板鞋的鞋帶是深棕色的,胡來把鞋帶抽了出來,懸空在張樂樂和尹遠洋麵前,“把這根鞋帶拿去給貝貝,讓她提取血液成分。”
“哪兒來的血啊?”尹遠洋接過鞋帶。
“胡來,”貝貝飛速地從樓上跑下來,手裡捧著徐龍的那件花襯衫,她在胡來身邊站定,亮出了那處在眼花繚亂的花樣裡,被紅磚汙染過的痕跡,“果然有紅磚的痕跡。”
“看來攝像頭不是左斌弄壞的,是徐龍他自己發現了攝像頭,怕被警方知道行蹤,又怕紅磚上有他的指紋,所以用衣服包著,弄壞了攝像頭。”
胡來說完,指向尹遠洋手裡的深棕色鞋帶,“你看這根鞋帶。”
貝貝拿過鞋帶,從上到下盯了一遍,不禁讚歎道:“胡來,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怎麼了?”尹遠洋疑問。
“我天生對色彩敏感,所以可以分辨血跡和正常顏色,但是胡來也能看出來。”貝貝回答。
尹遠洋看著胡來,她和上午那個咄咄逼人,絲毫不懂禮數的小太妹好像不太一樣了,變得……聰明,也更讓人想要接觸了。
“他洗了鞋,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鞋上殘留了血跡,鞋帶沒有拆下來洗,說明他也沒發現鞋帶上的血跡,我只是做出了推測,事實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還是我來姐行啊。”張樂樂發出一聲感嘆,換來了尹遠洋的一記白眼。
胡來低頭沉思了片刻,朝大門望去,“她怎麼還不來?”
“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