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黑色帽子微微一動。
黑帽之下,陸左煜幽幽睜開眼。
他聽見楚夕清爽的笑聲,如夜裡的鈴鐺:“夢裡啊,我在夢裡殺過不少野豬——還殺過人呢。”
李澤言哈哈笑著,說就曉得小駭客你是開玩笑。
瘦子說老大你嚇了我一跳,咋們都是好公民。
幾人又笑著談到一起,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陸左煜看不見楚夕的臉色,眼前被黑帽擋住,因而聽覺更加清晰。
所以,他聽得清楚,當楚夕似乎是開玩笑般說出【還殺過人呢】幾個字的時候,空氣裡分明有些悠然的森冷。
彷彿一個久經沉浮的殺手,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聊天不經意似將自身經歷講出。
那是看開生死的、視生命如草芥的淡漠隨行。
陸左煜微眯起眸子,究竟哪一面才屬於楚夕?
他很好奇。
豪華大巴微微搖晃,約莫旅途疲憊,胖子垂著腦袋開始打呼嚕。
起伏的呼嚕聲傳染似,大夥兒不約而同開始淺睡。
沿途的風景從城市的繁華街道,漸漸變成千篇一律的高速路風光。
楚夕逮住機會,魚兒似往角落的座位上溜。
陸左煜被她的動作驚醒,抬起黑色帽簷,看向少年烏溜溜轉動的眼眸,俊美且頑劣,一看就是不老實的那類人。
“離我遠點。”
楚夕瀟灑理理額前碎髮,露出乾淨妖冶的臉兒,眸色異常勾人:“小聲點,大夥兒都睡著了。”
陸左煜微皺眉,對於楚夕突如其來的靠近,心裡自然明白原因。
“有話直說。”
楚夕身子隨意往背椅上一靠,找了個愜意的位置。
側頭,楚夕問:“你一個大集團老總,放著大生意不做,卻跑來和我們這些學生春遊,我覺得其中緣由不簡單。”
要是她楚夕有這麼大的公司,她才不會放棄過億的利潤,跑去連手機訊號都沒有的地方。
陸左煜將黑帽壓下,閉眼繼續淺眠。
楚夕才不理會他,繼續壓低聲音分析:“要我說,你來春遊,可能有三個原因:
第一、這八個學生裡,有你放心不下、視若珍寶的。不過鑑於你的冷血程度,這個可能性為零。
第二、你怕我跑了,美國競標會失利,所以親自來監視我。不過爺還沒重要到讓你親自來監視的地板。”
楚夕頓了頓,唇角緩緩上揚:“我猜,能讓你親自出馬的罪魁禍首,是那座梅花嶺。”
楚夕是何人?她曾是整個聖華國警司的頭號通緝物件。
察言觀色,思考能力九曲迴轉。
陸冰塊是她重生後遇到的最危險人物,搶她的錢、鄙視她的智商、威脅她的父親、壓榨她的價值。
如此十惡不赦的大惡魔,楚夕對他的言行舉止,自然多加揣摩。
梅花嶺有什麼?
楚夕用她貪財的腦子一思考,覺得山裡很有可能有一個金礦之類的地兒。
金礦...嘿嘿嘿嘿。
她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帶點小電流,落在陸左煜耳畔,彷彿有一根羽毛在輕輕撓,有些癢。
陸左煜掀開帽簷,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別靠太近,你的低智商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