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宋官吏接管這大理路以後,便在大理路全境推行了大宋的各種新政。
大宋這幾年來向大理路境內輸送的那些青壯派科舉官員,給這片土地注射了太多的生機。
大理境內的那些原來的重臣、貴族們的利益受到了損害,但是百姓們卻是得到實在的好處。現在,已經沒誰再說去要反抗大宋,連那些佛門都已經認定大宋主治大理的事實,這些年愈發偏向於大宋。
可能這股力量並不算弱,但要想推翻餘飛航等人的治理,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姜夔愣道:“下官已經六十有三了。”
這個問題姜夔沒法回答,這時候也看出來段實的心思,輕輕嘆息,沒有再答話。
他苦笑起來,“但我要真是舉世,鬧得民不聊生,最後受萬民唾棄的怕還是我。都已經是這樣風燭殘年的年紀,我不想再折騰了,身死是小,我不想死後還被人唾罵,說我不得好死。而且,就算咱們真的僥倖重新立國,又能怎樣呢?以咱們現在的力量,就算是立國,那也是千瘡百孔,單憑廣南西路和蜀中的守軍,就足夠將我們再度覆滅了……”
他心裡其實未必不知道這件事情難成,只是不來和段實說說,總覺得心中不甘而已。
既然是段實不願意,那他也有理由說服自己,放下心中那些不甘的念頭。
他們兩個並不知道的是,在姜夔離開的時候,也有個身影悄然從他們談話的房間屋頂離去了。
不多時候,同樣住在這大理皇宮之內的大理路副節度使餘飛航門外。
房間裡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隨著幾年時間過去,以前作為社安部治安司主官的他,如今官威是越來越盛了。
社安部治安司主官已經不算是小官,在社安部僅僅次於尚書和兩位侍郎之下,但在大宋皇城,這樣的官員太多了。
僅僅只算是皇城之內,官階不在治安司主官之下的,便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他在這裡有著足夠的話語權,說是掌握萬人生死於手中,並沒有半點水分。
再有兩年,他也到退休的年紀了。
他打了個哈欠,微皺著眉頭問道:“什麼事?”
“哦?”
然後他擺擺手,對老管家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屋內很快亮起了燈。
段實和姜夔的談話,在這封信上都有甚是詳細的敘述。
曾經作為治安司主官的他,或許治政的才能並非是那麼出眾,但要說到維穩,大宋怕是都鮮少有人能夠和他並肩。
他甚至早就做好應對姜夔等人起事的準備,要不然,也不會讓軍情處這般派人去盯著段實。
以前為維護大理的太平,朝廷不得不延用許多大理的舊員。這些人始終都是餘飛航的心病,雖然隨著五年時間過去,那些舊員有很多都已經達到退休或是退居二線的年紀,不再有什麼話語權,但他們還是有人在大理路任職的。而且,這些年揹著餘飛航拉攏不少人,這點餘飛航也是知道的。
但現在段實既然沒有那樣的心思,他自然也就懶得去挑起事端。
燒掉信後,餘飛航的臉色顯得很是平靜,又到床上躺下。
已經退居二線的姜夔在辦公室被直接帶走。
當然,以姜夔這樣的年紀,錄不錄用,都已經不重要了。
起碼名頭不好聽。
姜夔的家屬哭哭啼啼地去找了段實。
這讓得姜夔的家人都是懵了。
姜夔這輩子都在為段氏兢兢業業,沒想到,段實在這個關頭卻是連拉他一把都不願意。
在趕走姜夔的家人以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也不知發了多長時間的脾氣。
昨夜裡姜夔才來找他,今天就被直接剝奪了官職。他當然能夠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不管是哪種,結果都是差不多的。
敲打他段實!
暴怒過後,稍微平靜下來的段實甚至是有點而慶幸的。
掌握的大理路實權的餘飛航要真是不計代價,弄死他們絕對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