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兄這是怎麼了?”一人道:“平裡別說是給我們算上一算,就是把那塊寶貝龜甲掏出來給我師兄弟瞻仰瞻仰都不大樂意,今卻要費神為那小子算上一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是啊,”又一人道:“《滴天髓》上篇的通神論一共二十九節,每一節都銘刻在一塊上古龜甲之上,梁師兄在核心弟子之中排名第四,所以手裡面拿著的乃是通神論的第四篇之命,在一眾弟子之中,對於名命理,卜筮一道最為擅長,可卻從來都沒有為我們這些同門算過什麼事,這個人分明沒有求他,他卻願意主動為對方算上一算,真讓人有些嫉妒呢。”
“不過,既然梁師兄會這麼做,”那人接著道:“我想一定有他的道理。”
“刑舍雖一代一人,但是僅這一人,便往往抵得上千軍萬馬,”第三人道:“若是師兄測算結束之後,那人果真有希望解決我們的困局,那我們自當退一步,與刑舍作對,即便我們贏了,也絕對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而且,”那人道:“當年那位真一高手離開之前,之所以沒有對我們下死守,一部分是因為顧及天道,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在最後的關頭,我們與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安分守己,不得干涉大陸上的局勢。”
“如果我們真的與刑舍鬧掰了,事就必然會在大陸之上傳開,”那人道:“到時候,對於我們龜
駝山來說,絕對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眼下的局面,那人顯然不願意小尾巴師妹留在我們龜駝山,如果我們非要如此,那就必定是一個你死我活的死局,即便我們真的成功地留下了小尾巴師妹,未來將要面臨的局面,也絕對不容樂觀。”
“師兄向來自命清高,如今為了宗門的將來,竟然也開始蠅營狗苟,斤斤計較了起來。”人群中,有弟子苦笑道。
此言一出,竟在人群之中引起了頗多共鳴。
事實上,修心之人,除非天賦異稟到可以忽略掉本人的善惡,否則大多心地都不算太壞,否則根本就連築基都沒辦法完成。
所以,對於抓走小尾巴來為自己宗門擋災的行為,其實門中的很多人都心有愧疚,只是一來為了延續傳承,二來為了保全自己,三來掌教之命難違,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預設了下來,雖然他們先前對那呼延風的態度有些不客氣,但那也是因為呼延風頭一次來的時候把許多龜駝山的門人弟子揍得夠嗆,倒不是真的因為對方要搶走小尾巴還是什麼的。
當下見事出現了轉機,自然也願意多等一等。
等待雖然枯燥,但總比打架來的舒服不是?
一刻又是一刻,就在呼延風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那位姓梁的核心弟子的測算,終於有了結果。
金色的絲線從指間飛起,分解成為一截又一截,先是分散成為一個又一個的個體,繼而又凝聚在一起,像是蜜蜂回巢一般,紛紛化作金色的光水,灑落在了你核心弟子左手的龜甲之上。
呼延風有些無奈,因為那龜甲之上凝聚出來的文字,依舊是上古銘文,只得百無聊賴地抽了抽鼻子,等待著對方的解釋。
“丁火柔中,內昭融。抱乙而孝,合壬而忠。旺而不烈,衰而不窮,如有嫡母,可秋可冬!”那梁姓的核心弟子照著那龜甲之上的銘文,一字一頓地讀了下來,隨著他逐字逐句地讀下來,那核心弟子的面容也是由緊而松,皺起的眉頭微微地鬆了下來,面上逐漸有了一絲笑意。
呼延風不懂對方讀出來的這句話究竟是何含義,但他似乎也不需要看懂,他只知道那姓梁的笑了,就說明這件事迎來了轉機。
“這事有解?”呼延風甕聲甕氣地道,事關小尾巴,他也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有解,”那人笑道:“但也並沒有那麼容易,單憑你一個人,還是做不到。”
呼延風有些急不可耐地道:“你就直說,除了我之外,還需要什麼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給你請來。”
“不需要你去請天王老子,”那梁姓核心弟子笑道:“你命格主丁火,若想破解此局,尚需一個命格為丁火嫡母之人相助,
且此人的修為不能比你弱太多。丁火之嫡母乃為甲木,命理既言此局可解,那就說明你的朋友或者親人之中定然有這麼一個甲木命格的高手存在,你只需找到他,請他來助你,事便有希望迎刃而解。”
“甲木。”呼延風只是稍稍呢喃了一下,雙眼便立即泛起了精光。
“姜寧!”
李扶搖白星芷兄妹分別是庚金和葵水,自家老頭子則是辛金,天祿草原之上也有一些早年的朋友,但大多隻是相投,修為比起自己那就差了不知幾許。
自己的朋友之中,唯一一個甲木命格,修為又不弱於自己的,就只有姜寧那個小子了。
想到這裡,呼延風咧嘴一笑。
上一次見面喝酒的時候,姜寧便看出他遇到了問題,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幫忙,卻被格要強不願求人的自己給婉言推拒。
“這世界還真是有趣,”呼延風突然展顏一笑:“看來這個人,我是非欠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