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雖然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表情,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個揮之不去的恐怖陰影,午夜夢迴之際,他都偶爾會夢到單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把他高高的提起,扭斷脖子之後,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雖只是夢,柴星闌卻覺得,未必不可能成為現實。
他的感覺一向很準,平日裡和顏悅色極好相處的人,若是在看似不經意間對你露出了他的獠牙,如果你確信自己鬥不過他,那就唯有老實乖巧些,不要做什麼他不喜歡的事情,事後敬而遠之,能不見面就不要再見。
又是那溫煦柔和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容,柴星闌的心裡卻不再溫暖,反倒膽戰心驚有如置身幽冥鬼蜮,裸立數九寒天。
愣了一下之後,柴星闌立即小跑著過去,單膝跪地,躬身抱拳,“竹王,彥茜公主。”
竹王笑意溫醇,鬆開了女兒挎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彎腰扶住了柴星闌的雙臂,“星闌不必拘禮,快快起來!”
不等那竹王吃力,柴星闌便趕忙站了起來,雖然強行忍著,沒有明顯的表現出來,他還是很怕那中年男子察覺到自己雙臂
上的顫抖。
“謝竹王。”
竹王的眼底有一抹異樣的神采一閃而過,並肩而立的彥茜以及不敢抬頭與之對視的柴星闌都沒有能夠察覺到。
父王這麼莫名其妙的停下來雖然讓她有些不明就裡,但彥茜還是很快就找到了話頭,笑道:“小柴柴呀小柴柴,你這巴巴的等在繡樓的門口,看來是真的非常喜歡我們的露雲妹妹呀,也對哦,露雲妹妹那麼乖巧可人,連我見了都喜歡,誰還能不喜歡她呢?純師傅就是純師傅,這幾千年來,他的【儺卜】就從來都沒有出過差錯!”
比起竹王,對於彥茜這位公主,柴星闌的態度就要隨意的多,這位公主雖然年歲長他一些,也有些手腕,性格卻是頗為善良,亦好相處,漏月坪上的純血族人,怕純師的有,怕軍都的有很多,怕竹王的也有,唯獨怕公主的,那是一個都沒有。
“可不是嘛!”竹王輕笑道:“這小子前一段時間還曾去復園求過我,說是要跟著那護砂隊一起南下,我當時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只是啊,”竹王慈祥的揉了揉柴星闌的腦袋,道:“你這個族中獨一無二的靈酒匠,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可或缺的,那批珍貴的丹砂可以丟,甚至必要的時候,護砂隊的人也可以死,”中年男子直視著柴星闌的雙眼,語重心長地道:“你這個靈酒匠,絕對不能有事。這一點,你現在也許不清楚,但只要你好好的活著,等到了時候,你就一切都會明白了!”
柴星闌似懂非懂,不明就裡地點了點頭,心中那一絲對於竹王的恐懼似乎消減了些,又似乎在無形之中變得更加深邃了。
他迷茫的笑了笑,想要問露雲的訊息,不知為何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得避重就輕,轉頭對著彥茜公主抱怨道:“茜茜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叫我小柴柴,小時候也就算了,你看現在我都這麼大了,‘小柴柴’這麼難聽的名字,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叫狗呢!”
彥茜伸手在柴星闌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捏了一下,笑罵道:“‘小柴柴’我覺得很好聽呀,多可愛的名字,怎麼能改呢?嗯,頂多,姐姐以後不在人多的時候這麼叫你,怎麼樣?”
“那…好吧!”柴星闌耷拉著一張臉,勉為其難的道,“竹王和茜茜姐應該是有事情要做吧,那星闌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就轉身逃也似的想要離開。
“等一等!”
竹王的聲音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柴星闌的肩膀上,讓他原本將要邁出去的步子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
柴星闌討好似的乾笑了兩聲,無奈地轉過了身來。
竹王笑道:“整日裡種樹釀酒想必也悶得慌,武米和洛舉的人來了,你且跟在後頭,隨我們去見見那武王和
洛王。”
這一次,就連竹王身邊的彥茜公主也不由得皺了皺眉,柴星闌這麼一個匠官,打打殺殺的事情與他們這些生產官員原就沒有什麼關係,叫他去,待會兒打起來,萬一傷到或者死了,那可怎麼是好?
這小子的修為雖然還不錯,彥茜深知,那都是他和自己釀造的靈酒硬生生堆積上來的境界,這小子從來就沒與什麼人打過架,練起族裡給純血族人分發的戰技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不在焉,遇到個元丹中期八成都夠嗆,待在身邊去見那武王和洛王,這不是添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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