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些小鳥小魚都各自找到了一個碎裂掉的燭臺,紛紛幻化成了一個個閃爍著黯淡星光的姓名,少女懶得理會自家那總沒個正形的公子,一屁股坐在了輪椅旁邊的地上,逐個的唸叨起了那些漂浮在大殿中的名姓,半點沒有作為丫鬟的自覺。
“棋童,李歲先,張白柯,王守義,錢霸,公孫穆,司徒方,梁馳”。
那公子笑道:“棋童和張白柯兩個銀色燈座的死在了許元碩的手中,理所當然。金燈的李歲先死在了一個紫衣少年的手裡,不出意外,是咒神宮這一帶的傳人,也算是正常,同為金燈的梁馳死在了銅燈呼延風手下,那個刑捨出來的小子想必如今也已然踏入元丹境界了,修煉的倒是挺快!”。
少女聞言點評道:“符皇的傳人一向行蹤隱秘,從來不在公開場合露面,這一次想必也不會參加。許元碩畢竟是聽風樓樓主許明的兒子,這一屆的龍淵榜首,十有八九便是他了,殺掉幾個銀色燈座的確實不值得意外,至於那個神神秘秘的咒神宮,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都不覺得驚訝,那個呼延風就更別提了,他和那個叫小尾巴的丫頭兩個人把一整棵樹上幾百顆降塵果都吃光了,就是一頭豬也該修煉到元丹境了,其實應該算作銀燈,不過能打得過金燈梁馳,也確實是不簡單!”。
公子聞言點了點頭,示意那少女繼續說。
“恩,錢霸我有印象,”少女託著下巴道:“應該是和那個秦陽一路的,我記得公子說過他也有評入金燈點青燈的潛力,只比秦陽弱了半籌,若是進入星極境界,兩人之間孰強孰弱仍不好說。”。
公子笑道:“這倆人乃是一路,如今又一起走了黃泉路,怕是給同一個人殺的,只是想要查出是誰,尚且還需要一段時間。”。
少女笑道:“殺得掉他們,豈不是也有實力點金燈?”。
那公子道:“除了那呼延風一路從青銅燈盞排入了金燈行列,目前的五百盞金燈的次序並沒有任何改變,如今來看,約莫是死在別的什麼人手上了。”。
少女點頭,有些人年紀已經超過了五十歲無法參加這次的十三國大比,但是他們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殺掉一兩個點了燈的高手也不太值得驚訝。這片大地之上藏龍臥虎,他們機杼閣不知道的人雖然不多,卻也絕對不少了。
輪椅上的儒雅男子笑道:“至於那個銀燈王守義,乃是幽極谷在南唐分殿的一個副使,元丹七層的銀燈,死了在王虎的手上,那少年和幽極谷之間的恩怨我也略有耳聞,只是單憑一股子狠勁兒和那盞心燈,只能算是飲鴆止渴,怕是走不遠”。
少女點頭,別人不知道那盞燈的來歷,他們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心訣落在了南唐皇室的手中,只有一盞燈,早晚會走上歧路。
“青玄的那個姜寧,”少女道:“公子你為什麼不給他做一盞燭臺呢?御南城外他同王虎的那一戰,雖然只是生虛七層,實力起碼有銀燈的水平了,至少也該做一盞銅燈吧?”。
儒雅男子笑道:“這個人身上的迷霧太過濃重,明明看得到,卻總是看不清楚,我實在是不知道該給他做一盞什麼樣的燭臺合適,索性就不做。”說到這裡,輪椅緩緩扭轉,男子的目光穿過了大殿,望向外頭巨大的繡像雲氣:
“雲氣臺中有錦鯉十萬三,總該留下那麼一兩尾有可能化龍的魚兒,這樣才算公平。”。
少女掩嘴一笑,帶起了胸前的萬種風情:“就是公子你常說的草窩裡也能出金鳳凰?”。
坐在輪椅上的俊雅男子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少女推著那公子走出了浮光殿,殿外整個空洞的山體的底部,有一個巨大的橢圓形平臺,平臺之上有數不清的各色錦鯉在其中游弋,大多時候皆是我行我素,井水不犯河水,偶爾也會有兩條魚兒互相撕咬,直到一方被另一方徹底吞下才算作罷。這些個在空氣中來回遊動的魚兒並不是真的魚兒,而是由機杼閣秘密製作的雲氣幻化而成,名字就叫做繡像雲氣。雲氣臺上的錦鯉同浮光殿中的燭臺一般,每一隻都代表著一個人。只不過一般來說能夠進入雲氣臺中做一尾錦鯉的人多些,能夠擺在浮光殿中做一方燭臺的卻少之又少。
十萬三千鯉,只有三千化作燭臺,可見一斑。
那公子耐心的坐在原地瞧著那些個雲氣游魚在山腹追蹤穿梭來去,津津有味,推著輪椅的丫頭卻漸而失了興趣,想著自家公子什麼時候離開,好到山下的客店裡要一碗羊肉湯吃。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不管是微光殿還是繡像臺都顯得格外的寧和祥靜,那公子揉了揉坐在輪椅邊上發呆的蕊兒的小腦袋笑道:“外頭的雨終於停了,可等急我了,咱們這就下山吃飯去,老闆娘做的羊肉湯可要比咱家老頭子的手藝好多了,早起那碗的滋味兒到現在都忘不掉。”。
少女的眸子中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名叫蕊兒的少女推著輪椅走上浮空橋,在無數尾錦鯉之中穿行,還沒有走出十步,就有一尾白色的鯉魚高高躍起,飛出了雲氣臺,直往那微光殿中而去!
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把握住了蕊兒的小手,下一刻,兩人就出現在了微光殿中。
大殿之中,有一尾白色錦鯉張開嘴,一口將後排的一座金色燈盞吞入了腹中!
男子臉上有笑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