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心中哀嘆,一桌方平,七桌又起,今兒這個攤子是鐵定麼得了。若最後自己有幸還能活著,便把藏在心底多年,想說卻沒膽子說的話,一股腦兒講與她聽!
姜寧和蘇鵲正坐在阮娘這邊,桌子上是兩碗熱騰騰的蔥花面。
相比路東張屠那邊的暗潮洶湧,姜寧和蘇鵲爭搶對方碗裡那幾塊零星蛋花兒的諧趣爭鬥,就顯得格外其樂融融。
斜眼瞥見張屠那邊已經上完了酒菜,阮娘眼珠子一打轉,笑盈盈坐在了姜寧和蘇鵲的旁邊,“二位郎才女貌,神仙眷侶,可真是羨煞阮娘,叫我想起了十多年前我家那口子還在世時候的光景。”
“阮娘你年輕時候,該是和我媳婦兒一般無二的大美人兒!”姜寧笑道。
“誰是你媳婦兒!”蘇鵲羞惱。
“誰答應誰就是!”
“年輕真好啊!”,阮娘笑得花枝亂顫:“這經年累月的,若不是二位,阮娘都快記不起他的樣貌了,”話到這裡,阮娘一頓,“單憑這一點,阮娘就該請二位來一碗牛肉麵!”。
“張屠子,一斤上好的腱子肉!”阮娘扯著嗓子賣力喊道。
“得嘞!”小店裡的氣氛凝重如水,殺意森寒使人如墜冰窖,張屠聞言如蒙大赦,不光拿了牛肉,還端過來兩瓶上好的梅子酒,坐在了阮孃的對面,打定主意,這場風波結束之前,是死活也不再回那邊去了。
兩人的視線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姜寧和蘇鵲望著桌子上平白得來的牛肉和美酒,相視一笑。
你若安穩,便是晴天。
可惜的是,晴天剛來,烏雲又至,不等阮娘和張屠消停片刻,又來了一大幫子人,坐滿了路西所有的位子。這次來的人,擺明了是衝著姜寧這一桌去的。
姜寧一笑。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茫茫東庭域,想要他姜寧束手自縛的可不僅僅是青玄一家,紙裡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大半年來,儘管青玄封鎖嚴密,《木皇經》遺失的事情終於還是敗露。
據說是落在了青玄一個叫姜寧的內門棄徒手上,哼,一個只有一寸虛土的廢物生虛境而已,據說還收了重傷。
抓到了他,便等於半本《木皇經》在手!
稚童攜重寶,美婦夜獨行!
眼饞心饞手饞的人和勢力都不在少數。
至於眼前的這一幫子人是何門何派什麼師承,姜寧半點也不關心,因為他們馬上就要死了,倒計時就是桌上的那碗新添了牛肉的蔥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