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我是替爺爺打的。爺爺還好好的躺在這兒,還是盛家的一家之主,你們堂而皇之說出這些話,不怕遭天譴嗎?”盛筠掃視了全場一圈,憤怒地說道。
“我看遭天譴的人是你吧?憑著爺爺對你的寵愛一步登天,代理爺爺管理了盛世好幾年,你也該消停消停了。只要爸爸還在,還輪不到你來當家。小雜種,你是時候好好歇歇了。老爸受了這麼多年的氣,都是因為你!”盛筠的二姐也發話了,說話的氣勢與語氣與她母親如出一轍。
我注意到這整屋子裡的人微妙的表情,意識到她們根本就是有備而來,所以才突然發難。這屋裡的人,也有不少是盛世集團的股東。看樣子,已經被他們暗中勾結,不會站在盛筠這一邊了。
床上的老人劇烈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起來,想開口說話已經非常困難。盛筠連忙把老人扶起來,緊緊地摟在懷裡,一聲聲哽咽地叫著“爺爺”,那一瞬間我意識到了他的脆弱和他發自心底的難過。
邰子謙的母親這時候走了上來,拍了拍盛筠的胳膊以示安慰,隨後對床上的老人輕聲喊了一聲“爸……”,隨後便泣不成聲了。
老人此時已經氣若游絲了,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盛筠的母親和三個姐姐依然在繼續義憤填膺的批判老頭子的不公,老人顯然還聽得到,眼睛裡流出了兩行濁淚,在又一陣猛烈的哮喘過後,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爺爺!”
盛筠發自肺腑大聲喊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我也動容,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淚。
“爸!”
邰子謙的母親也喊了一聲,隨即大聲哭了起來。邰子謙和邰楓也走到了床前,邰子謙扶著他母親的肩膀,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邰楓微微地嘆息了一聲,默默和我對望了一眼,之後什麼都沒有說。
房間裡響起了一片哭聲,床上的老人瞪著眼睛,似乎不是那麼甘心就這樣離開了人世。盛筠一邊哭,一邊伸手替老人合上眼睛。
我緊緊注視著他,看著他紅著眼睛手緊緊握著老人早已冰涼的手,身體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淚如雨下的樣子一如那一年我看到奶奶遺體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我能明白。
我們都沉浸在一種巨大的傷悲中,不知道從何時起,房間裡突然湧進來一大幫保鏢,把整個屋子團團圍住。
盛筠依然沉浸在悲傷中,對房間裡的一切置若罔聞。我不經意一抬頭,才發現我們已經被團團圍住,而盛筠的母親和三個姐姐,此時臉上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邰楓也注意到了房間裡的動靜,他眉頭微微一皺,但什麼都沒有說。很顯然,他來這裡只不過是為了人倫道綱,盛家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參與。
“筠子……”我伸手拍了拍盛筠的肩膀,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你看身後。”
他立馬會意,迅速擦拭了眼淚之後,緩緩站起身來,冷冷地掃視了一圈,隨後,他把目光投向了他母親身後那個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父親。
“爸,你想說什麼,就說吧。爺爺……已經走了。”盛筠努力隱藏著自己的傷悲,對他父親說道。
他父親緩緩抬起頭來,同樣紅著眼眶,哆哆嗦嗦兩下,隨後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自己不想說話。
“大家都知道,盛筠之前之所以代理老頭子管理盛世,是因為老頭子的授意。如今老頭子已經去世,盛世無論如何輪不到他盛筠來繼承和管理。今天我也把諸位股東都召集了,對此,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出來。”盛筠的母親氣勢凌人地說道。
“嫂子,父親剛剛離世,此時談這些不太合適吧?”邰子謙的母親站了起來,冷冷說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國不可一日無君,盛世也一樣。這件事在老頭子生前就討論過,老頭子也沒有明確說過要把盛世留給盛筠,畢竟我老公盛誠如才是合理合法的繼承人。”盛筠母親據理力爭道,隨後有些藐視地看了邰子謙母親一眼,“盛玉如,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說話。老頭子生前就說過了,女兒一旦外嫁,就不再屬於盛家。況且當年嫁你的時候,老頭子可沒少給你嫁妝。今天是盛家的家事,你是外人,就不要插嘴了!”
“陳墨竹,不要欺人太甚!我雖然外嫁了,但盛世我依然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還在!就算作為盛世的股東,以後由誰來管理,我還是有說話權!”盛玉如聽她這麼說,於是生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