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整壺酒喝光,我們才起身告辭。此時,邰楓已經躺下休息了,邰子謙無奈地笑著說:“我爸估計就是古代的一個書生轉世的,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你喝了酒,怎麼送?我自己回去吧。”我笑著說道。
“晚上有月亮,我們走著回去吧,也不遠。”邰子謙說道,隨後突然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你身體弱,不要總穿這麼點兒。現在白天和晚上溫差大,多穿點衣服出門,知道嗎?”
當他把衣服披到我身上的時候,我連忙推開了,我說:“子謙,這麼晚了,你就在你爸這裡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你可以拒絕我對你的疼愛,但請不要……拒絕我對你的關心,好嗎?”邰子謙見我突然變得這樣冷淡,語氣一下就認真起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我也知道你為什麼刻意躲著我,不和我聯絡。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為什麼不早點回國,為什麼這麼晚才和你相遇。”
“子謙,你喝多了。”他的話讓我內心震驚不已,我連忙說道。
“我沒有喝多,舒貝,”他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黑夜中他的目光清冷而又寂寥,“父親說,我和他是一樣的宿命。一樣的一見鍾情,一樣的……求而不得。”
我當然知道邰楓當年對我媽媽蘇婉的情誼,所以我自然明白邰子謙話裡的意思。我不禁抬起頭來,儘管內心有所震撼,但是我還是很冷靜地說:“子謙,有些感情到這裡就好了。我覺得我媽媽之所以那麼多年在你父親心裡都有一個唯美的位置,就是因為距離的緣故。有些情,只適合寄相思。如果你還想和我接觸的話,我希望以後我再也不要聽到這樣的話了。”
“舒貝,你如果真的瞭解我,就不會把我的情看做洪水猛獸了,”我的話讓邰子謙更加無奈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說,“正因為懂得把握距離,所以到到今天我還沒有想過,把你變成我的女人。”
他再度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身體慢慢湊近,在我渾身顫抖之際,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說:“你還沒明白我父親,晚上特地把我們叫來,開啟這壺酒的深意麼?他說了,這原本是為女兒準備的。”
“我明白,我怕的是你不明白。子謙,我不想辜負任何人……”我話還沒說完,他便伸手捂住我的嘴唇,他搖了搖頭說,“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你不必有這樣的顧慮。也許輪迴早已註定,今生就該我來守護你。”
我渾身猛然怔了一下。
他微笑著看著我,眉目如畫,雙眼在燈籠的映襯下燦若星辰,也許從小就受到中西方文化同時薰陶的他,心境早已比尋常人超脫。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我欣然一笑,我知道如果我再推脫,我才是真的完全辜負這份情意。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對他調皮地一拱手,然後笑著說,“那你送我回家吧!我一個人回去也挺害怕的,萬一沒車,萬一被搶劫啥的……”
我話剛說出口,我們兩都笑了起來,他直接攬上我的肩膀,勾肩搭背和我一起抹黑出了門。
午夜的大街上空空蕩蕩,高樓林立的杭城,我們行走在路上,不過是滄海一粟。
邰子謙喝了酒,變得特別感性,他說:“舒貝,比起恨,我更願意去愛這個世界,發自內心去愛每一個出現在我生命裡的人,盡我所能去付出,去給予對方愛。比起惡魔,我更願意成為一個天使。”
“從小沐浴在幸福裡的孩子,大概都像你這樣吧?”我看著他,笑著調侃道。
他搖了搖頭,笑著說:“你覺得是嗎?從小我父母分居,媽媽嚮往花花世界,身邊的男人永遠都不是父親;父親喜歡安靜,除非工作原因之外基本常年足不出戶,我有時候覺得我就像一塊夾心餅乾,在一動一靜中小心翼翼地調適出適當的甜味來……舒貝,這個世界上痛苦的人很多,痛苦的形式很多,我曾經也痛苦過,迷茫過。但是我覺得,比起恨,愛的滋味更好。”
那一刻,我不禁停下腳步看著他,沒想到一貫樂觀開朗的他,卻對人生有著如此深刻的感悟。
一片落葉悄然落在我的頭髮上,路燈照耀下,邰子謙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輕輕為我擷下那片落葉,我們兩不由自主地會心一笑。
我不經意一抬眼,卻看到不遠處路的另一頭,迎來走來兩個熟悉的身影……杭城,真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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