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這個女人懷的是兒子才行,不然老爺子你還是照樣一場空。”他母親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放肆!”老頭子一下被激怒了,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一邊的管家連忙扶住了他。
“筠子,你可要爭氣啊。去吧去吧,我也乏了,都散了吧。”老頭子明顯體力不支,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手擺了擺,連與他母親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默默地看了盛筠一眼,在這個看似富麗堂皇、實際死氣沉沉的大家裡,我突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份沉重。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帶著我便走出了別墅的大門。當重新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時,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繼而拉著我直接坐上了車。
“不在這裡吃飯了嗎,少爺?”司機畢恭畢敬地詢問。
“不了,晚上有局。”盛筠回答道。
我輕笑了一聲,鄙夷地說:“原來不過是利用我,之前在美國的時候,又何必裝得那麼情真意切!”
情情愛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混雜在利與欲之中,真是令人五味雜陳,不知所謂。
“情是真的,利用也是真的。”他看著我,語氣頗為無奈地說,“很多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個孩子如果我執意不要呢?”我冷冷問道,忽然,肚皮神奇地動了一下。
這……是胎動?!
那一剎那,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這種感覺,從未經歷過。
“舒貝,到這步了,你我都沒有退路了。”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幫我,我也會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我神情一滯,下意識說道。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身上的傷,不會是自殺那麼簡單。”他突然提到。
“你什麼都知道?”我驚訝不已。
這個男人,他究竟什麼時候是真情,什麼時候是在演戲?我竟完全無法判斷。
他微微一笑,目光極其幽深地看著我說:“我這是在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沒有我,你認為你的復仇還有希望麼?”
原來,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的確,黃小香和許天一對我起了殺心,即便這一次我逃過了,還會有下一次。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做,不過是因為許家背景強硬,而我只是無名小卒。
但是現在,情況已經大不一樣。
我懷上了盛家的孩子,盛筠對外宣佈了我與他的關係,雖然他對是否與我成婚並無承諾,但是我明白,只要我想爭取,並非沒有機會。
想到這一層,我才真正明白了盛筠之所以這麼做的全部意圖。他沒有我所想的那麼自私,他這麼做,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我接下來的安危。
只不過,他一向習慣了冷言冷語罷了,他是不會將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些思慮一一告訴我的。我猜不透他的人,猜不透他的情,只能從他的隻言片語和行動中,揣測到一絲絲他的用意。
當我想明白這些,我再望向他時,目光便變得複雜起來。
“你知道很多時候我看你的感覺麼?”他看著我,突然問道。
我搖了搖頭。
“就像看到一隻倔強的小雞在水裡拼命地撲騰,明明有翅膀卻不能飛翔,明明有雙爪卻不能像小鴨一樣自由在水面浮動,明明知道在岸上更加安全,卻偏偏喜歡逞強,喜歡在水裡沉溺。”他的比喻生動形象,卻讓我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
但我承認,的確如此,我無力反駁。任憑我怎麼努力,我知道現在的我,依然很弱。
“有時候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單槍匹馬不過是匹夫之勇,人要學會借力。這個道理,我17歲就明白了。”他緩緩說道,目光裡閃過一絲疼痛。
我突然想到尚揚所說的,他曾經與盛家斷了來往,一個人在外面遊蕩了一年多,後來終於想明白了,回到盛家潛心學習,才有瞭如今這世俗眼裡所謂的成功。
“雞既不會飛,又不會游泳,想翱翔在天空就要搭上老鷹的肩膀,想融入大海就要先找到遠航的巨輪。如今老鷹已經張開翅膀,巨輪願意載你往前航行,你卻執意要在水裡一個噗通最後沉溺致死,你自己覺得傻不傻?”他扭頭問我,目光裡透出一絲玩味。
“你才是雞!你們全家都是雞!”我終於品出了他話裡的真諦,我氣得大吼,粉拳砸向了他的胸口。
他一下捉住了我的手,又把我壓在了加長林肯的超長座椅上,“就喜歡你這副張牙舞爪的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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