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這又不是普通的房子,八條火路……這得多少條命啊?)
白契搖搖頭,再繼續看下去也只是心疼罷了,他沿路檢視了一下週圍的房屋裡還有沒有人來不及撤走,畢竟這附近沒有巡邏隊的人,說不定是他們的空缺處呢。
當他路過一間黑漆漆的小鋪時,隱約聽到裡面有微弱的喘息聲。
他試著用力推拉了一下緊閉的木門,木門卻紋絲不動,他撓撓頭,心想裡面大概是上鎖了,便抽出帶有[絲刃]特性的縛神絲。
(現在是特殊情況,我把人家的門切了應該沒事吧?)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將手中的絲線向前一甩,任由它隨意飄下。
“嘩啦——!”
木門頃刻間化作幾塊碎木落下,藉著屋外的火光,白契這才看清之前為什麼打不開門——一個倒塌的大貨架攔在門後,將門擋得嚴嚴實實。而貨架底下,正壓著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讓白契心下一驚,這人別是被架子砸成重傷了吧?要是這樣那他可沒辦法急救啊!
“喂,你別動啊,我現在就救你出來。”
白契三下五除二將木製貨架切割成木條扔到一邊,掃開那人身上雜七雜八的東西,把那人的一條手臂架在肩上,託著那人的胸口試圖讓他站起來。
沒想到白契剛把那人的臉捧起來拍了拍,就覺得眼前的人好面熟:“喂,喂,你……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那人沒了重物的壓迫,也是緩過勁來,變得清明的眼神看到白契,也是一聲輕呼:“你……咳咳!你不是,咳!來我那玩過套圈的小兄弟嘛,這面罩我認得!”
“哦!是你啊!”白契一拍腦袋,他就說這頭雜亂黃毛怎麼這麼眼熟。“既然你醒著就好辦了,能走嗎?”要是不能走,醒著自己動著點也好,不然要他這麼個小豆丁拖著一個青年逃離火場難免有些不現實。
青年一手扶著門框,動了動身體,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汗如雨下。
白契察覺到了什麼,他回頭看去,青年的左腿耷拉在地上,扭曲的弧度有些詭異,大概是骨折了。
(嘖!)
他內心頓時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他不會處理這種事情啊!又不能直接切掉!
算了,不是兩隻腳都有問題就好,他輕拍青年的背,示意他不要有太多心理壓力,隨即一聲不吭地撐住少年的左半邊身體,帶著他移出了小鋪。
“我記得你不是在路邊擺攤的嘛,為什麼會出現在鋪子裡?”走了一段路,離火焰稍微遠了一點,白契的體力撐不住了,兩人坐下來休息。
“啊,這個啊,因為我這種臨時攤位是租的,所以要按時交租金,但是之前租位給我的那個老闆喜歡我的木雕,強行拿走了,我想去找他要回來,起了爭執,他把我打倒在地上就摔門離開了,不過還好我拿回了木雕……但是我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聽到外面喊‘著火了’,然後周圍的所有東西都猛地搖晃了一下,架子倒了把我壓在下面,大家就都逃命去了……”
“你還真不容易……木雕是之前我看到的那個木雕馬駒嗎?”
“是的,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了。”這麼說著,他將身後的布袋拿出來給白契看,裡面裝著一匹靈動的小馬駒,“我覺得我可以把它賣出個好價錢,不過……”
“不過?”
“我現在不賣了!我就把它送給你吧!”這麼說著,青年眼中亮晶晶的,那雙帶有老繭的手細細摩挲著小馬駒,像是一個考慮已久的老父親要把女兒嫁出去。
“不用了!你那麼努力拿回來的,我不能要!”白契連忙擺手。而且這木雕,他一個到處旅行的人也不方便攜帶啊!恐怕到時候磕了碰了糟蹋別人一番心意。
“你現在是我的救命恩人,別說一個木雕,一百個我也送!拿著!”
“不不不,你要真想送我,就當是我又送給你的紀念品,你留著,行了吧?”
青年見白契如此堅持,不禁啞然失笑,低頭沉默了半晌,才將木雕又收回布袋裡:“……好!當作紀念品!”
白契暗自鬆了一口氣,轉換心情,微笑著正打算換些別的話題:“對了,你……”
“白!納命來!”
熟悉的刀刃直指白契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