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凜收起笑,往前走了幾步,正正經經地行了大禮,給帝后磕頭:“兒臣離家半載,今自歌布回,向父皇、母皇,覆命!”
陳皇后眼眶子淺,兒子一跪,她的眼淚立馬就掉下來了。但也沒上前去扶,她是皇后,她知分寸,知什麼時候話家常,什麼時候該談國事。只待老皇帝也紅了眼圈兒點點頭,說了聲:“起來,好孩子,歡迎回家。”她這才把眼淚一抹,唇角含笑地道,“你們說話,我到昭仁宮吩咐備宴,再叫上靈犀和慕楚,今晚上咱們好好聚聚。”
老皇帝聽了就笑,跟君慕凜說:“你這母后是真牛,上回叫了白家那幾個小輩兒進宮陪她喝酒,把幾個小的灌多了不說,自己也喝得五迷三倒的,朕廢了老大力氣才哄明白。”
陳皇后聽到這句話時,正好一隻腳邁過清明殿的門檻,差點兒沒摔一跟頭。
該死的老頭子,老沒個正經。
清明殿內,父子二人已經不再說笑,君慕凜衣袍一撩,再一次跪倒在地:“兒臣私自做主,把歌布給了阿染,還請父皇責罪。”
老皇子也終於把臉從葡~萄盤子裡抬了起來,看了這個兒子好一會兒,沒提白鶴染稱女君的事,到是問他:“聽說你們計劃要打寒甘?”
君慕凜失笑,“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間殿,那麼阿染繼女君位那一晚打死了一個人,間殿的人也都看在眼裡了吧?也一定跟父皇說了,她用的是什麼。”
老皇帝點頭,“說了,是槍,間殿的人不陌生。大年夜那晚,他們跟著阿染,就是用一種叫做槍的東西,退了郭賊二十萬大軍。”他說著說著就有點興奮,“所以阿染不怕寒甘的火槍,所以你們才計劃要打寒甘,對吧?”
君慕凜抬起眼皮,皺著眉再一次提醒他爹:“阿染做歌布的女君了,歌布不是我們東秦的,是阿染自己的。”
“哎呀朕知道。”老皇帝不耐煩地揮揮手,“是你的還是她的那不是一回事麼,就當為她攢嫁妝,將來你二人成婚,還是要當嫁妝一起帶回來的。”
“那怎麼能是嫁妝呢?”他不幹了,自顧地站了起來,“那是她的東西,就算我們成婚了,也不可能帶到東秦來,依然是她自己的,是她孃家的。”
“行行行,她自己的。”老皇帝也不腦,就樂呵呵地問他,“那將來你們老了,也像朕這樣要考慮立太子了,歌布的太子會立給什麼人?”
君慕凜說:“這個我跟阿染已經想好了,會從我們的孩子裡選一個去任歌布國君。”
“那不還是一個意思嗎?”老皇帝氣得直拍桌子,“好兒子,你是不是糊塗了,你們的孩子姓什麼?總不能是姓淳于吧?也不太可能姓白吧?畢竟朕瞧著阿染不是很待見白家的。所以你們的孩子肯定還得姓君啊,那歌佈下一任國君就還是我們君姓的人,是我們君家的種。這國家繞來繞去,不還跟咱們東秦是一家嗎?有什麼兩樣?”
“呃……”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所以咱們還是說說打寒甘的事。”老皇帝有點兒小激動,“凜兒,你同朕說說,槍那種東西究竟是個什麼玩意?還有阿染的那個神秘的朋友,她是不是也會幫助你們攻打寒甘?”
這話君慕凜就不愛聽了,“為什麼要別人幫助?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阿染沒信心?”
“不是對你們沒信心,是實在覺得那姑娘太奇怪。”他說到這裡,身子往前探了探,站著他兒子勾勾手,待兒子走近了再道,“其實朕覺得阿染也挺神秘的。”
君慕凜拍桌,“她神不神秘,那也是我該去琢磨的,跟你沒關係。你就好好琢磨我母后得了,琢磨下她越來越年輕,將來會不會把你給甩了。”
老皇帝氣得翻白眼,“回頭再見了阿染,朕一定同她說讓她不要再給陳靜姝拿藥了。一天到晚跟個妖精似的,誰受得了。還有後宮那些個女人,天賜胭脂的生意做得是真好啊,月月往宮裡送好東西,那些個女人一個個塗抹得都年輕了好幾歲,給誰看呢?朕又不去後宮,她們給誰看呢?”老皇帝越說越激動,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君慕凜不想跟這個爹說話了,乾脆端了他面前的葡~萄盤子到邊上去吃,直到老皇帝這一波情緒平復過來,這才接著道:“打寒甘,我同阿染掛帥,父皇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