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驚鴻起了身,淳于傲體力幾近透支,這一覺不睡上三四個時辰是醒不了的,所以她有三四個時辰的自由,可以在這宮裡隨意行走。
沒錯,就是隨意行走,她如今在歌布皇宮裡的地位急升,國君已經宣佈在聖運公主大婚當日就要立她為後。所以她現在是準皇后,宮裡沒有地方是皇后不可以去的。
有宮女進來為她更衣,她身上一處處痕跡看得宮女也是觸目驚心,不過那宮女還是羨慕她:“驚鴻夫人真是好福氣,自國君登基以來還沒有立過皇后,您是第一個。將來要是有皇子誕下,那必定是下一任國君了,奴婢恭喜夫人。”
白驚鴻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一張臉上也是面無表情。那宮女見她這樣,也覺尷尬,便不再說這些了,只是告訴她:“大卦師方才來了,正在外等候召見,夫人您看,見是不見?”
白驚鴻愣了愣,開口問道:“何以是我見或不見?他不是來見國君的?”
宮女搖頭,“大卦師說,是來見您的。”
“哦?”她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了頭,“那就見吧,讓他在前殿稍候。”
穿戴洗漱,再梳妝打扮,其實很快,因為白驚鴻沒有上妝,就簡直梳了頭洗了臉。她覺得上妝浪費時間,她現在有許多事情要做,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出到前殿時,一眼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巴爭。她想將人讓到殿裡來,再想想,卻是自己走了出去,還吩咐身邊宮女:“不必跟著,我隨大卦師在這宮裡走一走,熟悉熟悉。”
宮女自然是聽話的,再者,大卦師雖然叫大卦師,但也不過就是個八歲孩童,不需要太忌諱男女有別什麼的。於是白驚鴻便由巴爭領著,一步步走出秋風殿,往後宮的方向繞了去。
兩人在秋風殿地界都沒說話,直到遠離秋風殿,她這才開口問道:“為何要見我?”
巴爭言:沒有為何,就是過來看看。你我也算故人,故人回宮,總得問候一下的。
白驚鴻失笑,“我與你算哪門子故人?你是國君的卦師,為他做事,我不過就是個女人,咱們根本不挨著。”她對巴爭沒有什麼好印象,因為巴爭以前為淳于傲卜過很多卦,可以說,歌布的許多大事不是淳于傲決定的,而是巴爭決定的。“巴爭,你最近有沒有卜卦?”她忽然這樣問,問的時候低下頭,死死盯著這個孩子。
巴爭也不避諱,迎向她的目光:“卜過,死卦,且離死不遠了。”
“哦?”白驚鴻心中大喜,“不遠是多遠?還有多久是他的死期?”
巴爭不解,“你應該不希望他死才對,因為只有他活著,才能給你富貴榮華,才能讓你當上歌布的皇后。聽說你從前在東秦就是一門心思想做皇后的,如今有這樣的機會,為什麼會希望國君死?”他盯著白驚鴻,一字一句地問。
白驚鴻就笑了,“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前我曾有過許多夢想,但是現在,我的夢想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報復。只要能報復,我就不惜一切代價,也不擇一切手段。”
“原來是這樣。”巴爭點點頭,“看來你做到了,再不出五日,就是國君大限。”
“恩?”白驚鴻聽糊塗了,“你說多久?”
“不到五日。”他抬頭看她,“不對嗎?這難道不是你的計劃?”
白驚鴻搖頭,“不對,不是我的計劃,我的計劃至少要兩個月,怎麼可能只有五日!”她反覆去想淳于傲如今的狀態,雖然衰老已現,卻絕不可能在五日之後就立即死亡。“巴爭,你會不會算錯了?你們卦師卜卦也不是絕對正確的吧?你會不會把日子算錯了?”
“不會。”他說得堅定,“五日就是五日,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白驚鴻算計著日子,五日,“那就是聖運公主大婚後的第二日,他的命就剩下這麼幾天?”
她萬般不解,卻也不知,就在這時,正有一人在後宮行走,慢慢的,一步一步,欣賞著這座歌布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