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同她對視了一眼,二人皆看出對方眼裡的擔憂,然後齊齊往白燕語身邊又站了站。
陳皇后的聲音又起,她告訴君慕豐:“豐兒,二十多年了,你叫本宮母后,叫國君父皇,所有人都知你是五皇子。皇上封你為凌王,賜你府邸,你的生活跟其它皇子沒有什麼兩樣。所以沒有人懷疑過你的身份,也沒有人質疑過你的出身。但是,不懷疑不代表不存在,沒有人質疑也不代表所有人就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
陳皇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道:“豐兒,你不是皇家的孩子,你是李賢妃同文國公白興言歡好所生。你不姓君,你姓白。這件事情皇上其實早就知道,但是為了顧全大局,也為了不讓你從一出生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生生地瞞了下來。如果瞞不住了,六公主在和親的刺激下全都給說了。豐兒,你別怪你父皇,這一切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還有……”
陳皇后說到這裡,轉頭向白燕語看去,“白家的三姑娘,你們不成,不管你心裡如何有他,也不管他心裡是否有你,你們倆個都不成。你們是親兄妹,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白燕語腿一軟,人一下就坐到了地上,幾次掙扎想要起來,結果都不成。
雙腿沒有力氣了,全身都沒有力氣了,陳皇后的話防佛將她推入了地獄深淵,她拼命起想要往上爬,卻爬不起來。她想說不信,可說出實情的人是皇后,皇后怎麼可能信口胡言?
噗!猛地,五皇子吐出一口血來,前一刻還脹紅的臉色這一刻瞬間慘白。
江越在身邊扶著他,小聲說:“五哥,撐住。我知道這很難,但是你也得撐著。父皇不容易,這麼些年他沒想過害你,你可千萬別跟他鬧,別寒了他的心。”
君慕豐失笑,他鬧?他哪來的立場跟皇上鬧?都不是他的父皇了,他一個臣子跟皇妃通姦所出的孽種,哪來的資格鬧?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恰合宮的院子裡安安靜靜,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但卻一個個抻著脖子往五皇子這邊看。
他們看到白燕語坐在地上雙手掩面,能看到肩在抖動,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有人明白,這是悲痛到了極點的表現,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還有些平日裡就願意悲春傷秋的女子,此刻更是能聽到白燕語心碎的聲音。
原來白家的三小姐當真心怡五殿下,原來上都城裡的傳聞都是真的。
五皇子開口了,卻不是跟白燕語說話,而是看向了白鶴染。他問她:“是真的嗎?阿染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也早就知道對不對?你早知道我們是兄妹!”
白鶴染也向他看過去,抬目一望,卻望見了圍觀的人們一雙雙疑惑的眼。
是啊,五皇子問的話是容易引起岐意了,這話一出,聽在這些人耳朵裡,還以為這位五殿下中意的是天賜公主。甚至已經有人在心裡琢磨,這五殿下真不是個好東西,不但是皇妃和臣子通姦所出,居然還惦記著天賜公主。那可是他的弟妹啊!
白鶴染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這個人是她五哥還是她親哥,她都不能允許有人當著她的面詆譭於他。於是她開了口,大聲說:“我確實早就知道,但是我不能說也不敢說,因為一旦說了,白家就全完了,你也全完了。所以我只能極力地阻攔你與燕語之間的事,不是我覺得你們不配,是我心裡清楚明白,你是她的哥哥,她是你的妹妹,你們不成的!”
人們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是因為天賜公主一直阻攔五皇子跟白燕語交好,之前五皇子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如今終於明白了,所以他才問天賜公主是不是早就知道。
噗!又是一口吐嘔了出來,君慕豐終於再站不住,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想開口叫父皇,卻發現這聲父皇再也叫不出口。知道真相了,怎麼可以還有臉要這個皇子的身份?他,是該跟著白家一起被誅九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