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嚇一哆嗦,扭頭一瞧,這才發現是白燕語醒了。她趕緊附下身來輕拍安慰:“不怕不怕,是不是姐說話聲音太大把你給嚇著了?乖,你再睡一會兒,姐帶他出去說。”
“姐。”白燕語一把拉住她的手,人撐著就要起身。
五皇子見狀隨手就扶了過去,還要在後頭給她放個墊子靠著。結果白鶴染嗷地一聲——“你給我住手!”嚇得五皇子趕緊就把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
白燕語都要哭了,“姐,你為何對我和五殿下的事這般抗拒?姐,你總得告訴我原因。”
“我……沒原因,就是這人不靠譜,他不是什麼好人。一身殺戮,滿手血腥,離他近了都能聞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兒。你同這樣的人待在一處,萬一哪天你惹他生氣了,他沒準兒就能一刀砍了你,再或者抬手就把你給掐死。你看他長得像什麼?狐狸對不對?狐狸哪有好的?狐狸都是狡猾的,你鬥不過他,以後肯定會吃虧。聽姐的,姐不會害你。”
白燕語有點兒懵,五皇子更是哭笑不得,這叫什麼理由?
她頭還是有些暈,身子也還是有些發寒,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白鶴染吸了吸鼻子,突然覺得自己對這個三妹妹有些太苛刻了。十二歲的小姑娘,在這樣的時代裡對一個男子芳心暗許,這是需要下了多大的決心和勇氣?白燕語走出這一步不容易,如果自己一再的強硬阻攔,怕是會適得其反。
不如適當的把這根弦放鬆一些,興許事情還會往好的一面去發展,這都是說不定的。
她拍拍白燕語的手背,“你跟五殿下說說話,我餓了,去看看有沒有吃的。”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想再說點什麼,終究還是沒說出來。只是在轉身走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君慕豐一眼,眼神裡盡是警告。
君慕豐明白,這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這是在告訴他,雖然她走了,讓白燕語同他單獨說話,但並不代表她就同意了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白燕語沒分寸,所以他就必須守住。
他有些哭笑不得,那丫頭在怕什麼呢?對於白燕語,他從未有過任何多餘想法,一次都不曾有過。哪怕在文國公府的冰湖裡為她渡了一口氣,四唇相碰,依然沒有讓他心起波瀾。
當然,完全當成陌生人一樣對待肯定也是不能夠的,不衝別的,就衝著白燕語在他母妃百日祭時能冒著風險去燒紙錢,這份恩情他就必須得領。白燕語因為這個事兒險些送命,如果白家真要他用一場大婚來補償,他也不是不能考慮。
但那只是補償,與情愛無關,他可以一生與她相敬如賓,但要讓他像惦記白鶴染一樣去惦記白燕語,他怕是永遠都做不到。
所以他不能對白燕語點頭,沒有愛情還有感情,他不能讓白燕語的一生都陷入在那樣一場婚姻中。他希望這個小姑娘將來能過得好,他會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給她儘可能多的幫助,甚至在她受人欺負受到委屈的時候,可以盡己所以為她化解。
他可以給她一切,唯獨不能給她姻緣。
“謝謝。”他輕開口,對白燕語說,“謝謝你為我母妃做的一切,只是下一次不要這樣了,不是每一回都那麼幸運能遇到我。人最該保住的還是自己的命,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白燕語忍住哆嗦,從被子裡伸出手,想他能把她的手接住,哪怕只是握一下呢!
可惜,他沒動,只是看著她顫微微的小手緩緩搖頭,“該握住你的人不會是我,而我該去握的人,也不會是你。”
白燕語的眼淚翻湧而出,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半晌,終於問出一句話來:“五殿下,你是不是喜歡我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