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心裡也難受,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在感情方面完全是白痴。從品松把寒極草給她的那時起,她就明白了這五皇子的心意。
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是明白的,只是故做不知,甚至連點破都不肯。
因為明白又能怎樣?且不說她心裡除了君慕凜已經擱不下別的人,就算是沒有君慕凜,她又能對自己的親哥哥如何?偏偏這個理由還不能直說,這讓她好生為難。
“五哥。”她沒動,任由他抱著,只動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五哥,都過去了,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染謝謝你捨命相救,以後不會再嗆白你了,咱們講合了好不好?”
抱著她的人微微一顫,聲音裡盡是無奈,“阿染,你可知我心意?”
她點頭,“知道,我是天賜公主,是父皇母后認下的義女,所以就算做是你的妹妹。你身為兄長對我照顧有加,我很感激。雖然也犯過錯,但是我這人一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我不是說這個,咱們能不能不提兄妹的事?”他放開她,把人推到自己面前。
白鶴染眨眨眼,“哦,那就換一種說法,我是你弟弟未來的媳婦兒,算做你弟妹,你這個做伯哥的應該也對弟妹好一點兒,如此才能促進家族和諧。”
“你……”他很是無奈,重重嘆息,“阿染,你是故意的。”
她苦笑,“我當然是故意的,可是五哥,只有這樣,對你對我才都好,否則你我都將陷入萬劫不復。而且這個劫就算不來自君慕凜,也會來自別的方向。五哥,我當你是哥哥,從初次見面,直到現在,從來沒有過別的想法。”
她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狐狸眼。她能理解這隻狐狸的心情,也能理解白燕語的痛苦。
可他之於她,就相當於白燕語之於他,倫理束縛,誰都無法逾越。
見她久不言語,君慕豐又嘆了聲,“也罷,你總有你的道理,我也知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只這一次,能與你有場生死的經歷也好,今後偶爾想起,也是人生圓滿。只是……”他拉起她的手,劃破的手指頭已經不再流血,但卻泛著白,好像整根手指頭都沒了血液一樣。“這算什麼?我居然吸了你的血,可是很奇怪,你的血一入喉,似乎就成了我體內毒性的剋星。那種感覺我無法形容,總之就像是在驅散,迅速地驅散,十分神奇。”
他回想起剛剛那一幕,直到此刻依然心驚。但他沒有去問白鶴染這是為什麼,一個小姑娘,能把自己的手指劃破讓他吸血,他眼睜睜看著這姑娘紅潤的小臉兒因此而變得煞白,那種心情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可他想把自己的心捧出來給她看,甚至為此連臉都不要了,暫時忘了他那個十弟。可惜,她卻不肯抬頭,她始終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
“算了,不說這些。”他主動轉開話題,自己試著挪了挪身子,發現身子移動順暢,甚至連內力都可以運起。不由得在心裡又暗暗吃驚,再一次感嘆白鶴染這一身神奇的血脈。
他挪過身子,也靠在山體上,緊挨著她。白鶴染臉色緩合過來一些,但還不是太好看,她把手伸進袖袋裡,似乎是還想再摸幾顆棗子出來,結果摸了個空。
“靠!”她氣得直接爆了粗口,“打架的時候被打掉了!”
他也往自己身上摸了摸,一臉的為難,“我也沒有出門帶棗子的習慣,你要是愛吃,等回京去我給你多買一些,挑好的買,全都送到你府上。或者乾脆給你種一棵棗樹,你想吃的時候自己就摘一把,出門的時候就多裝點兒,比去街上買著吃要省事。”
白鶴染苦笑,“我不是愛吃,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愛吃那東西。我只是有貧血和低血糖的毛病,唉,這病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平時身上放幾棵棗子和糖,不舒服的時候就吃,就會緩解很多。至於棗樹,不用你種,我院子裡有現成的,就是公主府裡也都種了不少。”
她說到這,頓了頓,又補了句:“是君慕凜種的。”
他不再說話,心裡堵得難受。白鶴染就想,這個人現在有多難受,她的三妹妹就應該也有多難受吧?這都是何苦呢?三個人,三兄妹,卻要陷入這樣的紛擾之中,還不能說破。
白興言當年闖下的禍,他自己一點兒不背,幾十年後卻要他的兒女來替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