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點頭,“是有這樣的猜測。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在找一些痕跡,以此來證明我是認得這亭子的。如果我能確認這亭子就是我認得的那一隻,那麼,我就知道修復海陣的人是誰。”她站起身來,情緒有些激動,有些緊張,有些期待,也有一些驕傲。
沒錯,她是認得這隻亭子的,當她站在湖泊岸邊,遠遠地向這隻亭子看過來時,腦子裡就有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夜溫言有一隻亭子,夜家人管那種東西叫做法器,她們姐妹幾人曾親眼看到過夜溫言將那巴掌大的小亭子取出來,往半空一扔,亭子就在空中不斷變大,一直變到正常使用的那麼大時,方才停下來,然後悄無聲息地落到地面上,成為了她們五姐妹暫時歇腳的地方。
她記得當時鳳羽珩就感覺,說夜家的本事太大了,雖然近幾十年夜家已經很少展露自己的手段,但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傳說和史籍,依然會對夜家有所記載。
鳳羽珩從那時起就開始擔心五脈的存亡,特別是夜家這種,曾不只一次地提醒夜溫言要小心,夜溫言當時怎麼說的?哦對,她說的是:該來的總歸要來,躲也躲不掉。
是啊,躲也躲不掉,鳳家和白家如此,夜家慕家風家又會好到哪去?
如果現在這隻亭子就是夜溫言那隻,那麼她就可以斷定是夜溫言來了,將無岸海重新鎮壓,並且留了這隻亭子在這裡,要麼是為了配合陣柱發揮力量,要麼就是……
她突然興奮起來,因為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這隻亭子不是海陣的一部份,那就是夜溫言故意留下的,這是一個訊號,是在向這個時代宣告她夜溫言來了。同時也是在尋找,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和鳳羽珩。夜溫言是在告訴她們,她來到這裡了,如果阿染阿珩你們也在,看到這隻亭子就會認出我,咱們又在一起了,早晚有一天會再見面!
小姑娘突然掩面而泣,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君慕凜嚇壞了,趕緊湊上前,單膝跪地將人攬住,不停地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就哭了?染染,出了什麼事,你快同我說說,別讓我著急。”
小姑娘很痛快地抬起頭,臉上掛著淚,嘴角卻揚著笑,“沒出什麼事,我是高興的。來——”她站起身,還拉了他一把,“把你的匕首拿出來,在這亭柱上劃幾下試試。”
君慕凜嚇了一跳,“為何要劃亭柱?這萬一要是海陣的一部份,劃壞了怎麼辦?”
“不會壞的,放心吧!要是能壞,這種東西就也組成不了海陣。我就是想再證明一下,這隻亭子的確就是我見過的那一隻。你試試看能不能劃得開,我認得的那只是任何兵器都不可能破壞的,是世上最堅固之物。”
君慕凜不信,他的匕首也是最鋒利的匕首,真正的削鐵如鐵,會對付不了一隻木頭亭子?
於是他將匕首取出,照著亭柱狠狠地劃了下去。
緊接著,白鶴染意料之內、君慕凜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亭柱完好無損!
君慕凜都看愣了,白鶴染卻咯咯地笑了起來,抹了把眼上的淚,走到亭中間的石桌前。
石桌四周圍著五把石椅,她告訴君慕凜:“剛才我一直圍著亭子其它地方看,還讓你用匕首去試,但其實想要斷定這隻亭子是不是我認得的那隻,只需要看一處地方就行了。是我不敢直接就看那裡,我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過現在時代成熟了,可以看了。”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那五把石椅,“這五把椅子是有主的,是這亭子的主人親手寫上去的。你幫我看看,每把椅子的背後左上角都有一排小字,五把椅子五個名字,你幫我看看有沒有。”
君慕凜有點兒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了,明明已經斷定這就是認得的那保亭子,卻又不敢自己去看椅子。這是怕失望,怕得而又失。他的傻姑娘,竟也會有這樣緊張的時候。
“我來。”他走到椅子前,俯身去找白鶴染說的那處位置,手到之處能感覺到明顯的凹痕,是有字印刻的痕跡。
再低頭仔細去瞧,三個娟秀的小字便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