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明珠臨走時還在撕心裂肺地叫喊,還在詛咒,說如果白鶴染失信不幫君長寧,她做鬼也不會放過她,一定會化為厲鬼回來找白鶴染尋仇。
白鶴染卻並不在意這些,雖然答應了老夫人,但那也是在君長寧懂事聽話的基礎上。如果那君長寧依然改不了張口就罵見面就打的性子,她就沒那個義務上趕子去幫一個討厭她的人。相信老夫人也能理解,畢竟一個人一直在罵你娘,你卻還要幫助她,那是腦子有病。
更何況,她會怕白明珠變成厲鬼回來報仇嗎?真逗,她自己就是個附身在別人身上的後世之魂,鬼於她來說又有何懼?到時候誰不放過誰,還不一定呢!
這一折騰就是一大天,終於安靜下來之後,都已經是傍晚時分。
經過這一樁事,老夫人的心更寒了,晚膳也沒用,只由紅氏陪著回了房,然後讓李嬤嬤端了一碗清粥到房裡,喝過之後就早早歇下。但她還是讓紅氏給白鶴染帶了話,讓她離京之前再來一趟,祖孫倆得好好嘮嘮嗑。
白鶴染推不掉二叔二嬸的盛情,只好留下來用晚膳。她讓默語把給江越的藥送到尊王府去,也將自己要離京的訊息帶給江越,並囑咐江越不要擔心,她會讓今生閣的大夫照顧他。
晚膳時,白興武悄悄問白鶴染:“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過了?你祖母真的對明珠挺上心的,這萬一經不住這個打擊可如何是好?”
白鶴染嘆了一聲,同他講道理:“早晚都要走出這一步的,這麼多年下來,祖母其實心裡早就明白那個女兒同她沒什麼感情了。如果是在姑母剛出嫁時咱們就這麼幹,祖母肯定受不了,但現在這種時候,傷害已經降到了最低。更何況,她白明珠都使出了那樣的手段,我們還能怎麼替她瞞?那點心除了白明珠就是我接觸,能瞞得住嗎?二叔覺得,如果這個事我擔下來,老夫人心裡會好受?”
白興武搖頭,“如果是你乾的,你祖母會比現在更難過。”
“這就是了。我們的所做所為別無選擇,更何況蓁蓁說得對,我就要離開上都城了,這也是我沒有耐心再跟姑母周旋的原因。一旦我離開了上都城,她安份還好,萬一不安份,萬一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二叔,我不知道祖母還能不能挺過一劫又一劫,我必須得在我走之前,將我在意的人被害的可能,降到最低點。”
白興武沉默了,臉色不太好看,談氏不滿地問了句:“怎麼著,心裡難受了?”
白興武哼了一聲,“換了你,你心裡會好受?我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麼過的,但咱們家這些個事兒真是說出去都丟人。以前我只覺得白老大那人手黑,沒想到明珠比他手更黑。白老大不管怎麼說,還沒黑到對親孃動手的程度,明珠卻能做出這樣的事,真是白瞎了老太太十月懷胎生下她,還小心翼翼把她給養大。什麼玩意?狼心狗肺。”
談氏都聽笑了,“你跟老太太一樣,心裡比誰都明白,但就還是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白明珠跟他大哥那就是穿一條褲子的,為了利益什麼事兒不敢幹?再說,你怎麼就知道白老大沒對老太太下過手?”談氏說到這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但也沒多說。
不過白鶴染還是看出來了,一定是老太太平時跟談氏嘮嗑嘮得多了,偶爾透露出來一些事情,讓談氏對白興言更加不滿。
白興武猛地一拍桌子,“老大他要敢幹這種事,老子砍了他!”
談氏又揶揄他幾句,白蓁蓁跟紅氏為了緩解氣氛還跟著起鬨,最後弄得白興武被媳婦和侄女一起數落,說他是大老粗,弄得他很不開心,一頓晚飯吃得也不是很痛快。
到是白千嬌一直沒說話,只悶頭吃飯,吃完了也沒走,就在桌上坐著,時不時往白鶴染這邊看上兩眼。但都是偷偷的,一但白鶴染的目光跟她有接觸,她就會馬上收回去。
晚膳過後,白鶴染給談氏把了脈,胎兒一切都好,便囑咐她按時休息就行,平日裡也要多走動。白興武覺得今兒一天下來戾氣有些重,又是打架又是罵人的,對孩子不好。於是扶著談氏早早就去休息了,臨走還提醒白鶴染別忘了去青州之前再來一趟。
白鶴染一行人走時,是白千嬌出來送的,白鶴染見她似乎有話要說,便讓紅氏和白蓁蓁先上了馬車,自己則慢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問白千嬌:“你是不是有話要同我說?”
白千嬌有些猶豫,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問了句:“我就是想問問,我娘肚子裡懷著的,真的是個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