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興言深深地吸了口氣,他不在意跟老太太斷親,反正這老太太也不向著他。就連他妹妹白明珠都同他說過,母親心裡最疼的其實是老二,爵位原本也是中意老二的。之所以傳給大哥,是因為父親選了大哥,母親只能認了。
所以他不喜歡自己的母親,特別是他一直懷疑當年嫡子的事老太太知道,心裡不只一次地興起了要除掉這老太太的念頭,甚至還付諸過行動。可惜,被白鶴染救了。
如今聽到能斷親,他其實是樂意的,但是他又很害怕,因為他能聽出白鶴染話裡的意思,那可不是要他跟老太太斷親,那意思是說,白鶴染也能隨時隨地跟他斷了親。
可是他絕對不能跟白鶴染斷親,他還需要白鶴染的保護,還需要白鶴染將當年李賢妃和五皇子那一檔子事給他擺平。他的命就係在白鶴染手裡,他不敢忤逆這個女兒。
“阿染,你話說重了。”白興言不得不低下頭來,“剛剛是被你二叔二嬸氣的,為父並非不關心你祖母。她是我親孃,血脈之親,豈是說斷就能斷的?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說完,還往前走了幾步,湊到老太太跟前,用體貼的語氣問道:“母親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母親可千萬不能有事,一大家子事都等著您主持呢!”
老太太緊皺著眉躺在床榻上,一聲不吱,動也沒動。
白鶴染告訴他:“祖母的毒雖然解了,人還在昏迷著,估計到了晚上才會醒。就是危險期也沒有完全過去,只能等到什麼時候人醒了,才算是徹底的沒事。也不知道一會兒姑母來了,看到老夫人這個樣子,會是個什麼心情。父親跟姑母向來關係不錯,不如父親猜猜,對於老夫人中毒這件事,姑母會下怎樣的定論?”
白興言嚇了一跳,“你說什麼?你姑母要來?她怎麼可能出宮?”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已經派人去跟皇后娘娘說了。畢竟老夫人是吃了姑母送來的點心才中的毒,這件事情姑母說什麼也應該到場。”
白興言聽得直皺眉,“阿染,你姑母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白鶴染嘆了一聲,“唉,我也覺得姑母不可能會做那樣的事,她就是再恨我,也不該把這種恨意轉嫁到老夫人身上,畢竟老夫人是她的親孃。”
這話一出,在場除了冬天雪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談氏嘴快,立即就問道:“阿染,她跟你有什麼仇?”
白鶴染又嘆道:“說起來,這個仇還是剛剛才結下的。”她便將宮裡發生的事情說給眾人聽,從君長寧辱罵淳于藍起,一直說到她拒絕幫君長寧說情。
白興言聽完就急了,“白鶴染,我知道你一向冷心冷血,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冷。那可是你親表姐啊!你不幫她還能幫誰?你姑母從來沒求過你什麼,就張了這一回口,你居然拒絕了,你還有人性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小畜生!”
這一頓罵把白興武和談氏都給罵傻了,二人驚訝地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談氏甚至驚訝呼:“這是什麼邏輯?”不過再想想白興言這些年是怎麼當的爹,便也不奇怪了,只是提醒道,“大哥光急著替小姑子說話,怎麼不想想是你那外甥女先罵了阿染的娘?都被罵娘了,反過頭來還要替她求情,你當你女兒是傻子嗎?”
談氏說完還覺不解恨,一扭頭衝著身邊站著的白千嬌又吼道:“死丫頭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要是有人敢當著你的面罵你老孃,不管是誰,你就給我打回去,打到死為止!被罵娘了還指望人家替求情,你家供菩薩呢?”
白千嬌特別配合地點了頭,“娘你放心吧,這種原則性的事我還是曉得的。”
白興言看著談氏指著白千嬌罵他,心裡的火氣那就別提了,可有之前的經驗在先,他也不敢再跟談氏對罵,生怕白鶴染再懟他,再跟他提什麼斷親的事。
可他對白鶴染也還是有話說的,因為他剛剛想到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怎麼就說那點心裡的毒是你姑母下的呢?點心可並不是你姑母親自交到老太太手上的。”
白鶴染唇角一挑,說到重點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