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如鞭,精準地將那孩子纏住,白鶴染手腕一抖,下一刻孩子已經被捲到她的手裡。
有個婦人哭著撲上前,將孩子接到懷裡不停地哄。白鶴染趕緊提醒她:“抱著孩子到店鋪裡去,快!”不等她說完,下一波人潮又湧了上來,婦人和孩子幾乎是被推著就進了邊上的一家茶樓。雖然混亂,好在有驚無險。
白鶴染都不及鬆一口氣,視線內又有好幾個人被擠得倒在了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眨眼工夫就被人潮淹沒,生死不明。
她皺起眉,終於意識到這絕不僅僅是一場意外,因為就在她抬頭往花車上看的那一瞬間,正好看到那個坐在花車上的城隍娘娘眼中有一道精光閃過,唇角甚至還彎起了一抹笑意。
這是一起人為事件,又或者說,這很有可能就是剛剛她已經想到的所謂的陷阱。
白鶴染匆匆回頭,五皇子早已經不在她身邊,連帶著一起跟來的隨從也消失無蹤。
白燕語被人群擠出老遠,一臉的驚慌,正哭著大喊:“二姐姐!二姐姐救我!”
可是她哪裡還顧得上白花顏,手裡的紅綢救了一個又一個孩子、老人,就連刀光都在她的吩咐下參與救人,儘可能地將那些摔倒在地的人給拉起來,以免發生大量傷亡。
但她的目光沒敢離開白顏語太遠,畢竟人是跟著她出來的,萬一出了事她沒法跟家裡交待。這個三妹妹雖然不招人喜歡,可到底不至於像白驚鴻和白花顏那般可惡,在過去的那些年裡也沒有給原主帶來直接性的傷害,她做不到視而不見生死不理。
可是眼瞅著白燕語也被擠倒了,她卻一手抱著個嬰孩一手攙著個受傷的老太太,刀光也護著一大片被擠倒的人群,根本不可能騰出手再去救人。
她沒了辦法,只好仰起頭,對著上空大聲喊了句:“劍影!救人!”
破空而來一道人影,快得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只覺眼一花,有清風撫過,絲毫其它異樣都沒有,劍影的任務就已經執行完了。
白鶴染看到了,看到白燕語被劍影平安帶走,這才放下心來。可是她此時也被擠到了人最多的地方,身體根本不受控制,隨著人流不由自主地朝著一個方向推動而去。
手裡的孩子和老人已經被他們的家人接走,刀光再也顧不得其它人,奮力擠到她身邊,大聲地道:“主子,咱們得走,再這樣下去場面會越來越不受控制。這根本不是意外,那個什麼城隍娘娘的花車就是衝著咱們來的,你看——”他伸手往那花車指了去,前一刻還盛裝花舞的娘娘座駕此刻卻已空無一人,車上的花枝也被撞得七零八落,那些跟隨著撒糖撒銅板的人也早就不知去向,但人群中卻依然會有碎銀子出現,每每出現都會引得人們爭搶。
“命都要沒了,還顧著撿銀子!”刀光實在想不明白那些人是個什麼心理,“捨命不捨財,這樣的人救了也不會感激咱們,反而還會怪咱們耽誤了他們發財。”他一邊護著白鶴染一邊說,“主子您可千萬別為他們辯護,別說什麼撿一塊兒銀子夠活幾個月的話。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珍惜,咱們就沒必要替他們珍惜。”
白鶴染點點頭,“放心,我沒那麼聖母操那些沒用的心,我救的是老人和孩子,至於那些想發筆橫財的,只能自求多福了。”說著話,目光又向四周打量了去。
刀光說:“別看了,那隻狐狸早在你救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屬下看到他們進了一家酒館,直奔後堂,應該是從後門溜的。主子,咱們快走吧!”
場面雖然亂,但是在刀光看來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比起自身危機來,其實避免傷及無辜才最費心神。他跟白鶴染這一會兒的工夫沒幹別的,光救人了。老人和孩子一個一個的救,可還是不停的有人被擠倒,甚至有人還是被故意推倒的。
白鶴染咬咬牙,終於下了決定:“咱們走!既然是衝著我來的,那麼也只有我走了才能解開這個混亂的局面。走吧,再遲就要傷及更多無辜。”
她率先有了動作,兩隻手臂平伸,推開了擁擠過來的人群,然後足尖兒點地,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手中紅綢向前一抖,直接纏上了二十多米遠的一處彎樹杈,人就像盪鞦韆一樣的蕩了出去,完成了一次華麗的逃離。
而刀光也隨後跟上,二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這擁擠的人群中脫離了開,留下了整整一條街的混亂,也留下了一臉懵比的白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