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欠身,“不是不想,而是深知不能耽誤娘娘鳳體,不敢胡鬧。”
“放肆!”尖銳的聲音立時揚了起來,“你竟敢說太后娘娘是胡鬧?”
“我是說我自己胡鬧。”她心平氣和地道:“一個國公府的小姐去給太后瞧病,那不是胡鬧是什麼?再者,宮裡主子們抱恙那都是太醫院的職責,沒聽說還要從宮外請大夫的。”“以前沒聽說,現在咱家就讓你聽說一下。太后娘娘說了,就是想讓白家二小姐為她老人家瞧病,因為皇上都誇你醫術高明,還下了賞賜到文國公府,難不成二小姐還要說皇上也是信口開河胡鬧下的聖
旨嗎?”
白鶴染搖頭,“臣女可不敢認同公公的觀點,在臣女心中,皇上是東秦的天,金口玉言,絕非公公所說的信口開河。還望公公三思,可不好私下裡議責皇上。”
–—”這太監也是開眼界,這磕到底是怎麼嘮成這樣的?怎麼變成他議責皇上了?當即氣得他臉上橫肉亂顫,指著白鶴染嗷嗷怪叫起來——“好厲害的一張嘴!簡直放肆!”“你才放肆!”邊上配藥的夏陽秋不幹了,“別給臉不要臉,罵誰呢?現在皇宮裡頭的太監都這麼不懂規矩了?你就是個奴才,人家是文國公府的二小姐,你倆誰大誰小你自己心裡沒數嗎?一個奴才你敢
罵她?哎你主子平時怎麼教你的?還是她跟本就不教啊?這年頭當主子的都不管教太監了?”橫肉太監氣得臉都青了,夏陽秋這是張口就罵,根本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啊!但他又不能頂回去,因為夏陽秋這個身份那是相當特殊,跟皇上關係好、跟皇后關係好、跟皇子關係好、跟各種有權有勢亂
七八糟的人物關係都好,但凡他今兒敢頂回去一句,明天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太后都保不住他。
橫肉太監咬咬牙,將這口氣給嚥了,但面子必須在白鶴染這裡找回來,人必須得給帶進宮去,否則跟老太后那裡也沒法交待。於是他清了清嗓,當沒聽見夏陽秋罵他,只對白鶴染道:“白家小姐,太后娘娘的口諭那也是懿旨,您若不遵,指旨的罪可是跑不了的。唉,咱家就是個替主子辦事的奴才,主子讓幹什麼咱們就幹什麼
,二小姐您再怎麼不高興,也跟奴才說不著,您說是吧?”
白鶴染點點頭,“公公說得有道理,那我便隨公公走一遭,只是得請您稍等片刻,容我到後堂收拾收拾。”
橫肉太監一聽她應下了,也是鬆了口氣,趕緊道:“奴才等不怕,可二小姐您還是得快著點兒,莫讓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
白鶴染沒理會,轉身就又回了後堂。君慕擎就站在門口,見她進來趕緊把人往裡屋拽,同時壓低了聲音告訴她:“那太監是德福宮的人,跟了太后二十多年,很得太后重用。以你跟老十的關係,這種事放在平時絕不會發生,我聽說上一回白家二夫人進宮求助之後,父皇沒給太后好臉色,還警告了一番。即便當時沒明確表明是在為你撐腰做主,但畢竟那個事兒老十也摻合在裡頭,太后一定能想清楚其中的門道來,不敢再觸這個黴頭,惹父
皇發怒。”他緊皺著眉,十分擔憂,“我自小養在太后身邊多年,太瞭解她的脾氣秉性了,以她的性子,這口氣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早晚得找機會壓一壓你,今日怕就是個機會。因為父皇母后都不在宮中,
最快也要明日晌午才能回朝。”
“皇上不在宮裡?”白鶴染一愣,這種時候皇上不在宮裡能去哪兒?“你不知道嗎?”君慕擎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對,文國公被停朝半年,你們府上得到訊息是會晚一些。”他說話語速很快,急切地告訴白鶴染,“父皇帶著群臣去天壇為湯州府祈福,在京皇子基
本也都跟了去,只是我腿腳不便才沒有同行,另外還留了老四看家。你此番入宮推是推不掉了,但須得千萬小心,或者我去跟老四說一聲,憑他跟老十的關係,定能幫你一把。”
他說到這裡有些無奈,“我其實也不想錯過這個能讓你欠個人情債的機會,可是我沒那個本事,在太后那裡,除了老九老十,也就老四能壓得住了。”
白鶴染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親自扶著人坐回床榻,沒顧自己的事,到是先提醒他:“我說了不能下地就是不能下地,殿下若不想要這條腿了就儘管折騰自己。”
“我不是,我只是擔心你。”君慕擎有些著急。
她卻並不太在意,“多謝殿下關懷,但是不必給四殿下添麻煩,這種事情我自己應付足矣,殿下放心就是。”
–—“二小姐還沒收拾完嗎?莫要讓娘娘等急了。”她回了句“就來”,然後示意默語將藥箱提著,淡淡地道:“走吧!咱們去會會那位傳說中葉家權勢最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