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忘了,太后終究只是太后,這東秦國的主人,是國君的。“喲,權煙啊!”江越陰陽怪氣地道:“怎麼,有意見?奴才今日說的話可都是來之前十殿下交待的,奴才只管辦事,可不管對錯,有意見你找十殿下說去。再不今兒九殿下也在呢,那些冥禮裡頭也有他
一份,要不你跟九殿下問問?”權煙一哆嗦,九殿下十殿下,一個她也惹不起。不但她惹不起,老太后也惹不起。正想就此閉嘴把這事兒打住,卻聽九皇子沉著聲開口問她:“本王做主的事,是你有意見,還是德福宮裡的太后有意見
?”
權煙嚇瘋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沒有,奴婢不敢,奴婢萬萬不敢。太后娘娘亦是一向安居深宮,絕不會過問宮外之事,今日奴婢過來也就是送個賀壽禮,送完了就要回去的。”
君慕楚撇了她一眼,“眼下可送完了?”
“送完了,送完了,奴婢這就走,這就走。”權煙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跪著就往後退,卻聽君慕楚又道:“回去告訴太后,本王忙完了這邊就到德福宮去給她老人家請安,順便請教一下,髮妻生的嫡女要向續絃平妻叫母親,這是怎麼個道理
。”
權煙這頭剛想站起身,一聽這話撲通一下就又摔了回去。
江越冷哼一聲,喝斥隨行的小太監:“都杵著幹什麼呢?沒瞧見你們權煙姑姑連路都走不好了嗎?還不快上去扶一把,趕緊送權煙姑姑出府啊!”小太監們一個個精著呢,說是扶一把,其實意思就是趕緊把人拖出去,別在這兒礙眼。於是他們上了前,不由分說,抓著權煙就往外頭拽。一直拽出文國公府大門,然後用力一拋,直接把人給扔到了
大街上。葉氏看傻了,心裡頭最後的一點指望也破滅,她如今只能接受這個現實,眼睜睜地看著院子一角開始焚香燒冥物,看著默語將淳于藍的牌位擺到了一張桌子上,牌位前點著白燭,放著貢果點心,跟清
明上貢沒什麼兩樣。
她一口血鬱結在喉間,再也忍不住,猛地一下吐了出來,人也隨之昏了過去。
白驚鴻卻隨著葉氏的昏倒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一邊哭一邊求白興言:“求父親準女兒先將母親送回房去吧!再這樣鬧下去是會出人命的。”
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哭得梨花帶雨,在場男人一多半都為之動容。特別是二皇子,他甚至都已經站起身來想要上前去幫忙。卻忽然聽到白鶴染的聲音揚了起來:“今日是母親壽宴,來了這麼多賓客,若是主角不在,那實在是顯得我們白家太失禮了。”她一邊說一邊朝著葉氏走了過去,“大姐姐先別哭,母親這就是急火攻心,
吐了口淤血,做子女的幫著順順背,拍一拍就好了。你看,就像這樣——”
說著話,白鶴染已經到了近前,就見她蹲下身來,伸手往葉氏後背按了去。
在旁人看來,這就是像她說的那樣,拍一拍順一順。可實際上,白鶴染這一拍一順裡卻是運著內力,內力打入後心,衝散了鬱結在心的怨急之氣,昏倒的人很快就轉醒了過來。
白驚鴻氣得都快炸了,好不容易有一個逃離現場的機會,就這麼被白鶴染給攔住。難不成她還要留在這裡,繼續忍受屈辱?葉氏也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白鶴染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還聽到對方正跟她說:“母親好些了沒有?可要當心身子啊!這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回頭傳出去再說是被九殿下氣的,那對九殿下的聲譽
影響可就大了。”
葉氏差點兒又昏過去,她當然聽出白鶴染話裡的意思了,就是說,她死了不要緊,可別因此連累了人家九殿下。她一條人命還不如皇子的聲譽值錢,這叫她如何不憋屈?見葉氏這頭已經醒了過來,君慕楚便也不打算多留,他站起了身,對江越道:“你方才說給先夫人擺上一桌冥宴的提議,本王覺著甚好,便就這麼辦吧!今日原本就有宴,也就不必特地準備,找一桌將
牌位擺上即可。你且留下幫著張羅,本王先回了。”
他說完,抬步就走。
在場眾人一聽說九皇子要走了,紛紛鬆了口氣。只要這尊閻王不在,氣氛即便依然尷尬,但至少不恐怖了,還是好的。就連葉氏和白驚鴻也放鬆下來,白興言甚至已經開口道:“臣恭送九殿下!”然而,九皇子走得並不利索,甚至才走沒幾步就停了下來。同時,目光朝著白老夫人那處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