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芊桃起床時,夏淳灃已經去了早朝。夏滿星趴在床邊上,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莫芊桃揉著睡眼,“滿星,怎起床了。”
“是祖母喚起來的,她說姑娘家遲早要嫁人的,多幫家裡乾點活,還能討回點便宜。”滿星懵懂的看著她,又道:“早上祖母帶我去挖紅苕了。”
莫芊桃這才注意到她指甲縫裡都是汙泥,她心裡一陣氣血翻湧,恨得立刻去找唐桂麗理論,可此時,安撫滿星才是最重要的。
“滿星今日玩得可開心?”
“開心。可是也很累。”
莫芊桃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又道:“娘與你說過勤勞致富,有時候比勤勞更有用的是腦子,腦子能給你出主意,以什麼樣的方式儘快去完成一件事,並獲取最大的利益。那你今天的勞動得到了什麼?”
滿星一陣思索,頓時有些糾結,“我不知道,是祖母讓我去的,人家給了她銅錢和紅苕,我什麼也沒有。”
“所以,你的勞動所得給了別人,而你自己卻什麼也沒有?”用蘸沾水的毛巾給滿星擦拭完,手裡的泥土,隨即將她抱入懷中,“你不過三歲,正是玩鬧的時候,娘還沒老,你若能為娘端茶送水,為娘欣慰,你若不能,娘也不會責怪。沒人能強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是事,祖母也不能。”
“再說了,娘希望你能嫁給一個,會一輩子疼你愛你的夫君,而不是得過且過相敬如賓,若是找不到真心疼愛你的男人,即便你一輩子不嫁,娘也高興。咱們女人一輩子,就該被人捧在手心呵護,與那幹活不幹活的,沒有半點關係。你可記住了。”
莫芊桃語重心長的說完,之後便站起身,整理好穿著,將滿星交給商陸之後,她便風風火火的朝唐桂麗的屋子去了。
唐桂麗正坐在亭子裡吃著剛烤熟的紅苕,一副不嫌燙嘴的樣子,好似餓了八百回似的。莫芊桃亦是佩服她,一大把年紀居然算計到三歲姑娘頭上。
“婆母,紅苕可好吃。”
莫芊桃面無表情出現。
唐桂麗一愣,以為莫芊桃亦是想討口吃的,“也就那麼回事。”
“紅苕而已,你若喜歡吃,我給你買一籮筐也不是問題,哪怕您要吃到過年……”莫芊桃極少這般沉著臉說話,“夏滿星不過三歲而已,婆母竟盤算日後她嫁人之事,未免太著急了吧,再則她是我生我養的,礙著旁人何事?怎就讓你虧本了?我今天就把話撂著了,我閨女夏滿星日後嫁娶隨她意,無人能干涉,包括婆母你,若是再與夏滿星說出格的話,亦或者帶著她出去幹農活,別怪我翻臉無情。”
一番話,說得唐桂麗面色青白交錯,她深吸幾口氣,胸脯也隨之起伏不平。
“反了!反了!反了!居然還有兒媳敢這般與婆母說話,說出去你可有理,若不然讓街坊鄰居來評評理。”
“好呀,你大可去鬧,鬧完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你若不走,我們走也成,你看如何?”莫芊桃並不害怕她胡攪蠻,對付她這般沒臉沒皮的人,就是要強勢一些,若不然當真以為自己好欺負。
唐桂麗轉念一想,這左鄰右里的都是她認識的,必定幫著她說話。這般鬧大,她也有藉口將自己趕出門。如此,也是得不償失。
“兒媳,你看我這老了,一時糊塗,你莫要放心上。”唐桂麗擠著一張僵硬的笑臉說著違心的話。
畢竟她是長輩,莫芊桃也不想弄得太難看,多少還得顧及夏淳灃的面子。
“婆母您自己注意這吧,這院裡的事,都無需您操心,您只管該吃吃,該喝喝。若再這般瞎鬧騰,我決計不會輕饒。”她乾脆把話說開了,省得三天兩頭的吵鬧。
唐桂麗畏畏縮縮得到點點頭,似乎是妥協了。待莫芊桃一轉身,她便衝著那抹身影罵咧許久。
*
轉眼,到了夏淳灃出使荀國的日子。
這日一大早,莫芊桃便將他的行囊塞的滿滿的,她依然嫌不夠,總覺得身邊許多物件兒能備不時之需。
“夠了。”夏淳灃制止她忙活的背景。即將離別,他想最後再好好看她一眼。
“父親……你何時回來……”夏滿星抱著他大腿,兩眼淚汪汪的十分不捨。
“三個月後父親便會回來。”夏淳灃蹲下身,揉著她白嫩的小臉。
“三個月是多久?”夏滿星一臉困惑,來回看了兩人一眼。
莫芊桃順手拿出一個繡著梅花的布袋子,“從明日起,你每日拾一片落葉,放入布袋中,待布袋裝滿了,就是父親要回來的時間。”
夏滿星高興的接過布袋跑開了。
夏淳灃深深將莫芊桃樓進懷中,道:“等我回來。”說著,他用懷中取一塊金色令牌,上頭刻著玄機閣三字,還有一個虎形雕刻。
莫芊桃知道那是玄機閣閣主的令牌,擔心他出去遇危險用得著,莫芊桃不敢接,最總挪不過他,便硬著頭皮接下,也是想讓他安心。
她點點頭後,目送夏淳灃出門。
院門口數百名侍衛排成整齊的隊伍,佇列的老長。夏淳灃跳上馬,領著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