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打懷孕後,莞姚便沒出過府邸。身子也養得圓潤不少,人也跟著白淨了。
此時,她正坐在案前對著繡花,抬眼間,透過窗欞,看到迷濛細雨中,三個丫鬟婆子聚在說道什麼,目光不時瞄向她。
莞姚先前沒在意,後而忽然想到了什麼,便站起身走了出去,丫鬟米草為她撐起油傘。
“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踏上青石路,她頓了頓道,“今日莞笙可有來?”
米草回想了一下,“好似來了,雨天路滑,夫人您還是待屋子裡,奴婢去給你找找。”
既然來了,那肯定是在蕭顧欽那處,何必如此麻煩,她直接去找便是。
見她不聽勸,米草只好小心攙扶著。
前幾日媒婆給莞笙介紹一女子,身家清白生得也秀雅,雖然家裡窮苦了些,卻是個乖巧人兒,莞姚是滿意的不得了,就不知莞笙如何著想。
莞姚尋思著快些定下來,她亦好安心,就怕夜長夢多擔心莞笙心軟。
正當她這麼想時,嵐卉早已跪在蕭府門外好幾個時辰,由於細雨一直未曾停歇,身上好似披了一層細細的蜘蛛網。
其實嵐卉隔三差五的便來跪一會兒,只是莞姚不知情罷了。袁氏也是有意相瞞,畢竟懷著孕總不能讓她時常動怒。
她就這麼跪著,任人如何勸說她就是不肯離開,來來回回的過路人不少,紛紛停下腳步探著好奇的眸光。
“妹子,這是作甚?下雨呢,快回家去吧。”一個善心的大娘,見她可憐放了一把油傘在她腳邊。
“謝謝你大姐。”說著她竟然哭了,“我命苦了,嫁給莞笙的時候,他是窮得叮噹響,如今他姐姐攀了蕭家高枝,便要拋妻棄子,都怪我自己遇人不淑。”
她話音一落,人群均是譁然。
“你說的那攀高枝的可是蕭老爺的續絃?”
人群裡多了個聲音。
嵐卉抹著淚點,之後便聽到許多嘈雜的聲響。
“想不到蕭家居然這樣無情無義呀。”
“就是,就是,平時看著倒是一副大善人的樣子。”
“這蕭家怎麼你們了?就在人家門外絮絮叨叨的,那蕭顧欽可是年年捐款賑災,給窮苦人送米送油的,聽人隨便兩句隻言片語便跟真的似的,你們可知這個婦人又是何人?”莫芊桃出現撥高音量,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
她話說完,人群裡吵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本在院子裡清理花草,便聽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蕭家不是。這是她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這不,就看到嵐卉自導自演的這一幕。
“你來作甚?與你何干?”嵐卉站起身,氣勢洶洶的瞪著她。
“姚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恬不知恥,貪心有餘,你怎不與大家說說你是如何騙蕭夫人錢財,又是如何欠下賭債,甚至買變賣了蕭老爺給你們購買的擺件傢俱的?”
“你——欺人太甚——你胡扯——”嵐卉氣不過,轉身拉著圍觀的人群,想以弱者形象,挽回一層面。“大家莫信這個婦人,她和蕭家人是一夥的,想合夥欺負我。”
莫芊桃嗤笑一聲,“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欺負你?你也不夠格不是?”
這時蕭家大門嘎吱一聲開啟了,袁氏杵著柺杖望了一圈,最後將眸光落在嵐卉身上,隨即神色變得無比肅然。
“你竟還敢來作妖。”袁氏敲著柺杖,一下接著一下的,瞪著騰著怒火的眸子死死盯著嵐卉。
嵐卉心裡咯噔一下,沒想到出來的是這老太太。
“老……老太太……”
袁氏冷哼一聲,“你竟還知道喚我一句。”隨即將眸光轉向人群,“各位鄰里鄉親應有不少人受過我蕭家恩惠,我蕭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想必你們亦是清楚,又何必聽信旁人胡言。今日個讓大夥看笑話了,若是不嫌棄可進屋喝杯暖茶。”
袁氏說完,底下的人面面相窺,便尷尬的笑開了,東拉西扯的一頓胡謅,便逃命一般的離開了。
袁氏是個有手段的人,莫芊桃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心裡也越發對她敬佩。
“我兒媳眼下可懷著我孫子呢,你若衝撞了她,我便去告官,說你騙人錢財,私吞家產。你可得掂量清楚。”袁氏警告的說得直截了當,沒有半句廢話。
嵐卉面色僵了僵,有些手足無措,“老太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