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贇……我的孩兒……求求你……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救救你讓你見見他。”翠紅悲悲慼慼的,怎會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想不明白。
翠紅本就失血過多,情緒一激動血液流得更是洶湧。
“莫要任性,好些養病。”吳穆贇明知她活不下去,依然用這些話敷衍她。
她氣若游絲瞪著吳穆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直到雙手無力的垂下,她這一輩子便走到了盡頭。
翠紅的離世,並未給吳府帶來任何低迷的影響,整個府邸依然沉浸在得子的喜悅之中,吳穆贇初為人父,自然是喜不自勝,而鳳榕溪少了一個情敵,自然是渾身舒爽。
這夜鳳榕溪躺在柔軟的床上轉輾反側,想到過往與翠紅的爭執的畫面,以及她與吳穆贇的柔情蜜意,再想到她渾身冰冷的樣子,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反正是睡不著,鳳榕溪便想著起身喝茶等日出。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將守夜的歡襲驚醒。
“夫人這是要去何處?”睜這惺忪睡眼,歡襲還在犯迷糊。
鳳榕溪眼神飄忽,淡淡看了她一眼,“醒了?起身烹茶吧。”
歡襲立刻起身,先是去洗了把臉,隨後進入狀態。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竟細雨濛濛,鳳榕溪聽著雨聲依然感覺恍惚,半晌後,她問歡襲,“你覺得大人平時對翠紅如何?”
歡襲抬眸悄悄探究的看了她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直言。
喝了口濃淡相宜的茶,鳳榕溪用輕緩的語氣說道,“實話實說,我不會怪責你。”
歡襲硬生生吞了口氣,僵直的說道,“奴婢……覺得……大人對翠紅是最好的。不管吃穿用度,還是其他……”
“咚”的一下,鳳榕溪手一滑,茶杯在桌上打了個轉兒,將茶水一瀉而出。
歡襲連忙彎腰擦拭。
“無需忙了,你下去吧。”平靜的吩咐一句,鳳榕溪便轉身到書架上翻找書籍。
而今夜的未眠人,又豈止鳳榕溪一個人。
此時的玄機閣內,正盤坐兩個神色肅穆的男人。
“你何時成親,我竟不知?”袁涑仁橫著眉,十分不悅。
夏淳灃顯然不想聽她數落,一直冷著臉,“還請師傅告知我娘子和奶孃的情況。”
藉著燭火,袁涑仁看著他緊繃的神情,知此事怕是不好糊弄。
一聲嘆息過後,袁涑仁依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還請師傅直言。”此時夏淳灃緊了緊拳頭,心亂如麻。
“還希望你有心理準備。”袁涑仁忽然對他有了同情,好歹是自己帶出來的徒弟,正當盛年便要經歷疼失最愛的痛苦,想來要比剜心都痛上幾分。
有那麼一瞬間,夏淳灃忽然沒了繼續聽下去的勇氣,他伸出手,阻止袁涑仁繼續說下去,他臉上充滿了痛苦與糾結。
袁涑仁看著他,一時竟不知說什麼,節哀順變的話,也只會將他刺激。
許久只會,夏淳灃緩緩開啟薄唇,用仿若蚊喃的聲音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