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穆贇去接鳳榕溪的場景猶在眼前,不過片刻光景,已經被傳為佳話。想來還是因為吳穆贇對她忽然的殷勤,才會讓她整個心緒有了變化。
吩咐完,鳳榕溪便坐妝臺前,細心的描眉畫眼兒。
正如鳳榕溪所言,吳穆贇很快便傳飯了,鳳榕溪領著貼身僕人,盛裝出席。她身穿一套棗紅色的衣裳,上面繡著一朵朵金梅,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裙襬飄逸盡顯柔和之美,讓原本冰天凍地的氣候,忽然有了回溫的錯覺。
“姐姐這身,可真好看。”翠紅挺著肚子施禮完,一臉豔羨打量著她。
鳳榕溪雖然心有得意,可還記得田嬤嬤的囑咐,逐兒朝翠紅頷首道,“妹妹懷著孕,還要伺候相公,著實辛苦了,我看著這天兒也冷了,莫不然給妹妹選幾匹好料子,做一身衣裳,全當慰勞妹妹的辛苦。”
翠紅笑著謝過。
落座後,她發現少了莫芊桃。
“莫娘子呢?”說完,她立刻掩住嘴,懂事的改口道,“我說的是莫妹妹呢。”
她適是時的改口,照顧了吳穆贇的面子。論身份,莫芊桃不過是個暖床的,論地位有這無法跨越的階級限制,如何也輪不到姐妹相稱,不過是成全吳穆贇的面子罷了,再則,翠紅當年做暖床丫鬟的時候,還是半個奴婢呢,還是做了姨娘才以姐妹稱呼的。
“她呀?”翠紅笑了笑,“是個不喜守規矩的人。”
不守規矩?那也得有人慣著。
鳳榕溪美眸一轉,狐疑看向吳穆贇。
他一愣,隨即打馬虎眼,“她稀裡糊塗的,你剛回府,我擔心她掃你興致。”
這話明面上是在討鳳榕溪歡心,暗裡確護著莫芊桃胡作非為。鳳榕溪笑了笑,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敢情相公還是為我考慮了。”
話一說完,她便招呼僕人將菜上齊,隨後笑看身側那如明月清風一般美好俊逸的男人,“相公今日可否陪我好好飲一盞。”
“一盞怎夠,一壺才盡興。”吳穆贇看向她,已命僕人備上美酒。
翠紅見兩人一開二回的,就是絕口不提對鳳榕溪禁足的懲罰,這還剩下三個月有餘呢,就這麼讓她矇混過關……
她正想提醒吳穆贇一句,忽而察覺到侯在一旁的田嬤嬤,朝自己投來不友善的目光。瞬間明白,京城是人家的地盤,連吳穆贇都變得殷切,可見是有所忌憚,可又怎能蠢到往槍口上撞。
思及此處,翠紅挺著肚子站起身,要以茶代酒,進鳳榕溪三杯。
“未能與阿贇一同出門迎接姐姐,是我不懂事了,還望姐姐莫要生氣。”她舉起茶盞,神態恭敬。
鳳榕溪嗤笑一聲,“你如今可是我們吳家大功臣,怎能讓你受了委屈,再者你大著肚子多有不便,一切都以肚子裡的胎兒安全為首要。”
兩人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虛與委蛇,吳穆贇覺得自己不說些什麼,都顯得不那麼感人了。
於是他站起身,執著兩人女人的手道,“見你們能和睦共處,我心裡十分的安慰,我是何其幸運,能迎你們二位妻妾。”
這夜,吳穆贇順理成章的去了鳳榕溪的院子,翠紅在欣垣的攙扶下回了絮蘿院。一路上翠紅都未說話,想到鳳榕溪在宴席上的沉穩,她心裡有些怕意。她擔心鳳榕溪又學會了什麼新招,用來對付自己,若真這樣她也是沒轍,只能奢望肚子裡這位掙點氣兒。
回到院裡,莫芊桃酒足飯飽,正坐在軟榻上哼曲兒,均是讓人聽不懂的歌,可翠紅立在門口靜靜聽著,思緒有些恍惚。
“怎就你一個人回來了?”探了探頭,見她身邊除了欣垣並沒有那抹頎長身姿。
“你可是失望了?”翠紅往她對面一坐,她覺得吳穆贇心裡應該最歡喜莫芊桃,因為得不到所以越在意。
興許,日後可以拉著莫芊桃給自己做擋箭牌,讓那鳳榕溪少找自己麻煩。
莫芊桃自然不知她心裡的想法,只覺得她一雙眼睛看得自己心裡發毛,一準沒好事。
“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翠紅笑了,“我在想你生得這般麗質,若是從了大人,定然沒鳳榕溪什麼事了,阿贇平時對你雖然沒怎麼照應,可心裡到底是最疼你的。”
聽到這話,莫芊桃不太開心。她坐起身朝自己房子走去,臨了回頭說了句,“我從不碰有婦之夫,我對吳穆贇沒興趣。”
翠紅窘迫一笑,喝了口水,也回自己屋去了。